东南风卷着江面的湿气扑上城头,李骁的甲胄已被露水浸透。他站在铳阵后方,手指搭在火铳扳机上,目光死死盯着雾中那片幽绿。草人还在动,火油顺着桅杆滴入江水,泛起一圈圈磷光。
“三叠阵,第一轮准备。”他声音不高,却传遍三层铳手。
令旗挥下,三百火铳齐发。铁丸撕裂浓雾,击碎最前两艘蚱蜢舟的油罐。火油泼洒而出,尚未点燃,李晨操控的水车已喷出药雾。雾气遇油即燃,火焰反扑,将敌船前舱烧成一片火海。
“竹刺全数弹射!”李晨在机关台前猛压杠杆。
水车叶轮飞转,淬毒竹刺自轮缘弹出,如暴雨般钉入敌船底舱。两艘楼船船底破裂,江水倒灌,船身倾斜。闽越兵慌忙堵漏,却见甲板缝隙中渗出紫色药雾,凡接触者双手溃烂,惨叫着跳江逃命。
苏婉立于城楼高处,药箱悬浮半空。她未动,药粉囊自行飞出,精准落入挣扎的敌兵口中。解毒丸入喉,那些人却突然七窍流血,仰面栽倒。李骁瞳孔一缩——闽越自己在硫磺里掺了鹤顶红。
“他们不怕毒,只怕病。”李骁低声道,“想用瘟疫破城。”
他跃上屋顶,钩锁甩出,缠住一艘倾斜的楼船桅杆,借力腾空而起。刚落船,便见舱内硫磺堆旁,整包整包的板蓝根码得整齐。他抽出腰间短刃,在一包上划开一道口子,药粉洒出,确是正品。
“不是假药……是真治瘟的。”他喃喃。
钩锁一收,他借力跃回城头,落地时单膝跪地,卸去冲力。
“敌船撤了。”了望塔传来喊声。
李骁抬头,雾中幽绿渐次熄灭。残存楼船拖着浓烟,缓缓后退。江面浮尸、残木、火油混作一团,随波起伏。
城内税局,灯火未熄。
李瑶摊开情报图卷,指尖划过三路敌船航迹。左侧一路由宠妾兄长统领,中路为军师亲率,右路则是闽越王庶子挂帅。三人补给线互不统属,粮草、火药、医药分别由不同商队供应。
“他们不是一路来的。”她抬头,“是拼凑的。”
李震站在国运空间投影前,指尖轻点。虚影中,二十艘楼船重新排列,补给路线逐一浮现。他目光落在一条支线上——每月初七,珍珠粉由南岭运抵闽越王都,专供宠妾制胭脂。
“就是这里。”他说。
李悦的玉简浮起,命运之网悄然铺展。片刻后,投影切换至闽越王庭:宠妾的胭脂作坊突发大火,军师府门前发现毒药残渣,庶子连夜调兵,声称要“清君侧”。
“谣言已入骨。”李悦收玉简,“他们自己会乱。”
李震转向地牢。
那名细作仍被缚在石台,双目无神。李瑶将密信投入火盆,火焰腾起,映出三县防务图。
“现在,告诉我你们真正的航迹。”她说。
细作抬头,盯着空中虚影,忽然笑了:“将军……我家乡也在你们治下。你们修了渠,孩子能上学,粮价比别处低三成……”
他声音低下去:“可我若不说,你们会死。若说,闽越会乱,我族人也活不成。”
李震未语,只将国运空间推演结果调出。二十艘楼船虚影在江面重组,最左一路突然调转航向,直扑上游荒滩。
“他们想绕后。”李震道,“李毅,带暗部截断珍珠粉补给线,一粒都不准进闽越。”
李毅点头,转身离去。
苏婉在医馆调配新药雾。她将避瘟草、雄黄、皂角粉混入药囊,再加入微量银硝。药雾喷出后,可在江面形成三日不散的屏障,遇水不化,遇火不燃。
“这雾能阻瘟疫。”她说,“但若敌军真放疫源,我们还得防江水。”
李晨已将水车改造成净水器。竹刺经过药液浸泡,可过滤江水中的病菌。他命工匠在每架水车叶轮加装双层滤网,一旦发现污染,机关自动启动,切断取水口。
“百姓不能再喝生水。”他说。
李震在屋顶召集众人。
“敌军可能改用瘟疫。”他说,“我们得预判他们下一步。”
他按下玉印,全县屋檐下的机关眼同时转动,射出蓝色光束。光束交汇处,五座临时医馆拔地而起,每座都备有避瘟香囊、解毒汤、隔离帐。
“B计划启动。”他说。
子时三刻,江面号角凄厉。
李骁在城头望去,只见本该撤退的楼船群竟在浓雾中自相残杀。左侧船队突然炮击中路,中路回击,右路则调头欲逃。
“报!”传令兵冲上屋顶,“左路烧了自家粮船!”
“右路军师被毒杀,船队失控!”
李震望着国运空间,敌军航迹逐一熄灭。他轻声道:“该收网了。”
月光下,三县水师悄然出港。每艘船头绑着布幡,写满闽越文字。那是李瑶伪造的“宠妾认罪书”,声称她私通敌国,毒杀军师,煽动内乱。
第一艘敌船看见布幡时,船上的闽越士兵突然调转刀锋,砍向长官。
江面血火交织。
城墙上,百姓在李晨指导下,将淬毒竹刺装上水车叶轮。每装好一架,便有人在机关台前试转,确认弹射无误。
苏婉的药箱再次腾空,八百粒新炼解毒丸飞出,化作点点星光,笼罩江域。
李骁站在城头,手中火铳已冷却。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里有一道旧伤,是早年训练时被铳管烫的。如今结了痂,又被火药熏得发黑。
他握紧铳柄,指节发出轻微响声。
江面,一艘楼船缓缓沉没,船头家徽在火光中清晰可见——那是闽越王族的图腾,却被一道裂痕从中间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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