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官道上,送药队的身影渐行渐远,黄纸在风中翻飞,压着石块的药方被尘土半掩,却仍清晰可辨。李震立于南门城楼,目光未随队伍远去,而是缓缓收回,落在脚下这片土地。
三年前,此处尚是残垣断壁,流民蜷缩于破屋角落,靠野菜与树皮苟延残喘。如今田垄如织,坊间机杼声不绝,学堂内稚童诵读声穿风而来。他手中握着李瑶递来的密报,十州已有六州开炉煎药,民间称那方子为“活命汤”。百姓不再跪庙求神,而是抄方熬药,邻里互济。民心已聚,信已立。
但他知道,信若无基,终如沙上筑塔。
他转身步入城楼内堂,脚步沉稳。李骁、李瑶、李毅已在等候。李骁甲胄未卸,肩头泥渍未干,显是刚自前线归来。李瑶手中捧着一卷账册,指尖停在“药材调拨”一行。李毅立于角落,手按刀柄,目光低垂,却无半分松懈。
“清瘴汤已传开,赤瘴门三处据点被破,幕后‘瘴首’仍在逃。”李瑶开口,“但百姓传方,终究靠口耳,若无统制,难保不被篡改。”
李骁冷声道:“抓一个,杀一个。传方者可赏,藏毒者当诛。”
“杀可止一时,不可立长久。”李震摇头,“我们救的不是几城几人,是这一世道的规矩。”
话音未落,一道清鸣自识海响起。
【第三卷任务完成:坞堡初成,民心得安。】
【奖励发放:乾坤万象匣空间扩容至两千平方,解锁新功能——商业蓝图。】
【下一阶段任务开启:县治革新。】
众人皆闻此音,神色微动。李瑶立即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简,指尖轻触,一道光幕浮现眼前。她目光疾扫,片刻后抬眼:“空间确已扩容,可储粮十万石,或容纳千人避难。而‘商业蓝图’……可推演商路、税制、物价,需输入真实数据激活。”
“三年筑堡,靠的是屯田、工坊、医馆、学堂。”李震缓步至窗前,望向城中,“如今百姓有饭吃,有病治,有书读。但这只是守。若要破局,须让这宁远之利,流布天下。”
李骁皱眉:“并州未下,平西王残部尚存,此时谈商路,是否过早?”
“正因为并州未下,才要先断其财源。”李瑶迅速调出数据,“平西王八成赋税来自商税,尤以茶叶、铁器、盐引为重。若我们以精钢农具为锚,低价售出,再以宁远茶引为饵,开放三州互市,可诱其商贾尽入我境。”
“他若封锁关卡呢?”李毅问。
“封锁?”李瑶冷笑,“他敢封,百姓就饿。我宁远农具锋利耐用,一具可耕三亩,邻州农人早已眼热。若再配以平价茶叶、布匹,不出半年,其境内商路自溃。”
李骁沉默片刻,忽而握紧长枪:“并州城,该收网了。”
李震未接话,而是走至案前,提笔写下一道令:“即日起,拆除初建时荆棘围栏,改筑青石高墙,南门立新碑,仅刻二字——根基。”
李瑶一怔:“根基?”
“从前,宁远是避乱之所。”李震搁笔,“如今,它是新朝之始。碑不在字多,而在人心。”
次日清晨,南门工地已人声鼎沸。旧时围栏一根根被拔起,荆棘焚为灰烬。工匠以青石垒基,夯土为台,新碑由四人抬入,稳稳立于门前。碑面未加雕饰,仅以铁笔深凿二字——**根基**。
李震携全家立于碑前,身后是宁远全城的将吏百姓。
“宁远堡不再是坞堡。”他声音不高,却传至每个人耳中,“从今日起,凡我治下,皆以此碑为信。信者,不独在医,不在兵,而在制。制立,则乱可止,民可安,国可兴。”
人群静默片刻,继而有人跪下,随后是第二人、第三人……不多时,千人伏地,无声却肃然。
李瑶悄然取出玉简,再次调出“商业蓝图”界面。她输入宁远当前粮价、铁器产量、茶叶储备,系统开始推演。片刻后,三条红线浮现:第一条横跨三州,标注“互市主道”;第二条深入并州腹地,写“走私渗透”;第三条直指平西王治所,注“税基瓦解倒计时:二十八个月”。
她将玉简递予李震。他凝视良久,轻声道:“以商为刃,不血刃而夺其命。”
李骁忽道:“若他派兵劫道?”
“那就让他知道。”李震将玉简交还,“我们的商队,有炮车护行,有密探布眼,有律法为盾。他若敢动,便是与全境百姓为敌。”
李毅低声道:“我已命暗部清查境内可疑商号,凡与平西王旧部有涉者,皆列黑档。”
“不急。”李震摆手,“让他们先尝到甜头。等他们依赖我们的农具、茶叶、布匹,再断供,方知何为扼喉之痛。”
李瑶补充:“我拟设‘商监司’,统管互市、稽查、定价。另建‘账房学堂’,培训记账、核算、物流之人,三年内可成体系。”
“好。”李震点头,“新政之始,不在兵戈,而在市井。谁掌控民生之利,谁便掌控天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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