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中,华妃听闻昨日是菀常在侍寝,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案冷声道:“她竟然得了头一份的恩宠,承乾宫离皇上的养心殿这么近,往后她还不得天天往皇上跟前凑,装那副狐媚样子邀宠?”。
“娘娘息怒。”曹贵人连忙上前劝道,“皇上许是图一时新鲜罢了,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疼爱的还是娘娘您啊。”
“是吗?”
“那是自然。”曹贵人陪着笑道:“当然是娘娘,娘娘您凤仪万千,便是把满蒙八旗的女子都凑在一起,也及不上娘娘您的半分风采。”
可华妃脸上依旧愁容未散,眉头紧紧锁着,显然没把这奉承话听进心里。
另一边的咸福宫内,采月正劝着沈眉庄:“小主,昨日菀常在侍寝了,您今儿也仔细准备着,指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小主呢。”
沈眉庄闻言,脸颊泛起一层薄红,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采月忍不住嘀咕:“按理说,汉军旗先侍寝也还是小主您先开始,怎么就成了菀常在呢?”
“采月不准胡说!”沈眉庄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是,小主。”采月连忙应道。
“我和嬛儿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她能先得皇上青睐,我打心底替她欢喜,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免得伤了和气。”
“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一周后,景仁宫的早膳刚撤下,侍女们正悄声收拾着碗筷。剪秋捧过茶盏,为端坐在上的宜修续满热茶,声音压得极低:“娘娘,这几日宫里倒是热闹——沈贵人、富察贵人,还有夏常在,都已先后侍寝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尤其是承乾宫,这几日风头正盛。菀常在连着三日都得了陛下的侍寝恩旨,昨儿皇上还特意让人从库房里寻了支赤金嵌红宝的步摇赏给她,说是瞧着正好配她新做的那身海棠红衣裙呢。”
宜修执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茶雾漫过她的眉眼,看不真切神色:“恩宠太盛,未必是福。”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太监的高呼和宫女的惊惶。剪秋出去看了片刻,回来时脸色发白,声音都发紧:“娘娘,是承乾宫的人来报,说菀常在……菀常在被野猫抓伤了,皇上正在发怒,要严查后宫呢!”
宜修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记得,前世并没有这一出。看来蝴蝶的翅膀,已然扇动了风。
“慌什么。”她按住剪秋发颤的手,指尖微凉却稳,“不过是只猫,能掀起多大浪?你去回皇上,说我胎气不稳,恐受惊吓,不便过去,让他好生处置便是。”
剪秋应声而去。宜修走到窗边,望着承乾宫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太监的呵斥,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啜泣,隔着宫墙也能感受到那份慌乱。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甄嬛的路,绝不会是坦途;而她的路,也才刚刚铺展开来。
腹中的孩子轻轻踢了她一下,像在回应她的思绪。宜修低头,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柔软。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这一次,她都会护着这个孩子,护着自己,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
夜色渐深,承乾宫的动静渐渐平息。剪秋回来回话,说皇上最终只处置了几个看管不力的宫人,反倒赏了甄嬛不少名贵药材和伤药,那份恩宠,竟比从前更盛了几分。
宜修听着,吹熄了烛火,躺在榻上。月光透过窗棂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她闭着眼,唇角却微微上扬——甄嬛这棵树,已经招了足够多的风。而她,只需在风里站稳脚跟,等着收网的那一日。
承乾宫的烛火被穿堂风带得跳了跳,映得甄嬛鬓边的赤金步摇忽明忽暗。她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缓缓掀起手臂上的月白绫帕,三道抓痕在烛火下泛着暗红,边缘还凝着点未褪的血痂,像极了翊坤宫廊柱上那几道雕刻的缠枝纹。
“这猫,是华妃的。”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层薄冰,让旁边正绞帕子的浣碧猛地一颤。
“小主怎么敢肯定?”浣碧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指节都泛了白,“御花园的侍卫来回禀时,说那猫是从冷宫墙根的破洞里钻进来的,瞧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分明是野物……”
“野物?”甄嬛轻轻嗤笑一声,指尖划过抓痕边缘,那里的皮肉还在隐隐发烫,带着被尖锐物撕裂的钝痛,“野物见了人该像惊弓之鸟,哪会专挑我在廊下看书时扑过来?你再看这伤——”她抬手点了点那三道平行的血痕,“正好在手臂外侧,力道狠戾却避开了要害,倒像是有人特意教过,既要见血,又不能真要了我的命。”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鬓边的步摇上,碎珠折射的光晃得人眼晕:“前日去翊坤宫请安,华妃膝头那只波斯猫,爪子修剪得比谁都锋利,她还笑着摩挲猫爪说‘这畜生通人性,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那时只当是随口说笑,如今想来,倒是我迟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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