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王清阳的生活进入了一种规律的节奏。每天辰时,他准时出现在村东头的土地庙,接受张老道看似随意却暗含深意的训练。
训练的内容依旧围绕着“静”字展开。观香头,数香灰,只是基础。张老道开始增加难度,比如让王清阳在微风天气里观香,考验他在干扰下保持专注的能力;或者突然在他身后弄出点响声,看他是否会惊得心神失守。
王清阳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他发现,当心神真正沉静下来时,外界的声音和干扰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虽然存在,却不再能轻易扰动他的内心。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物我两忘的宁静状态,每次训练结束,都感觉灵台更加清明,体内那缕月华仙力的运转也越发圆融自如。魂魄深处那镜魔印记,在日复一日的静定滋养下,虽然依旧存在,但那蠢蠢欲动的躁意似乎被压制了下去。
这一日,王清阳顺利完成了一个时辰的静坐,三根香期间几乎心无杂念。张老道难得地没有立刻让他回去,而是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咂咂嘴道:“嗯,傻小子,静功算是有点火候了,像个闷葫芦了。光坐着不动也不行,今天教你点动的。”
王清阳精神一振,期待地看着张老道。
张老道却不急着传授,反而问道:“你觉得,人活着,靠的是什么?”
王清阳愣了一下,想了想,试探着回答:“…吃饭?喘气?”
“废话!”张老道笑骂一句,随即正色道,“…是‘气’!先天之气是根本,后天之气是补充。咱们修道之人,练的就是这口气!如何养气、采气、运气,是基本功里的基本功!”
他让王清阳站起身,摆了一个看似简单却要求极高的站桩姿势——双脚与肩同宽,微微下蹲,含胸拔背,虚灵顶劲,双手环抱于腹前。
“这叫‘混元桩’,是道门筑基的站姿,最能养气安神,稳固下盘。”张老道一边纠正着王清阳的细微错误,一边讲解,“…光站着不行,要配合呼吸。听着:吸气时,意想天地精华之气由鼻而入,沉入丹田,如同百川归海;呼气时,意想体内浊气由口缓缓吐出,散于虚空,同时丹田微微鼓荡。”
他示范了一下,呼吸极其绵长深细,几乎听不到声音,但王清阳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随着呼吸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律动。
王清阳依言尝试,却发现这看似简单的呼吸法门,做起来极难。不是吸气太短促,就是呼气太用力,意念更是难以集中,要么想着想着就跑了神,要么刻意去想反而导致呼吸紊乱。
“笨!意不是让你死想!是若有若无地关照!”张老道用烟袋锅轻轻敲了下王清阳的后背,“…放松!全身放松!气自然就顺了!你当是拉风箱呢?”
王清阳汗颜,连忙调整。他回想起观香时的状态,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再刻意控制,只是轻柔地引导着呼吸,若有若无地存想着气息的流动。
渐渐地,他找到了一点感觉。呼吸开始变得绵长,身体在站桩中微微发热,尤其是小腹丹田处,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热流在汇聚,与体内那缕冰凉的月华仙力井水不犯河水,却又隐隐有种奇妙的呼应。
张老道看着王清阳逐渐进入状态,微微点了点头,没再打扰他,自顾自地又靠回墙根喝酒晒太阳去了。
这一个时辰的站桩吐纳,比静坐更加消耗体力。结束时,王清阳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暖洋洋的,却又精神奕奕,有种说不出的舒泰感。
“回去以后,早晚各站一炷香的时间。”张老道吩咐道,“…记住,练功不急不躁,贵在坚持。什么时候你站桩时能感觉到丹田有气团自发运转,就算入门了。”
王清阳恭敬应下,心中对这位看似邋遢的师父更加佩服。这简单的站桩吐纳,看似平凡,却蕴含着养炼性命的本源道理。
修行在稳步推进,但村子里的气氛却日渐紧张。
王清阳每天往返土地庙,能明显感觉到村民们脸上的忧虑和窃窃私语。关于“脏东西”祸害牲口的流言越传越凶,版本也越来越多。有的说是成了精的黄皮子报复,有的说是乱葬岗的恶鬼作祟,甚至有人偷偷议论,是不是王清阳这个“招邪”的孩子回来了,才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话难免传到王建国和李素芬耳中,让夫妻俩又气又无奈。王建国几次想去找人理论,都被老敖劝住了。
“清者自清,现在去争辩,反而越描越黑。”老敖冷静地分析,“…等我们解决了那邪物,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常天龙则更加直接,冷哼道:“…一帮愚夫愚妇!等老子揪出那玩意儿,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个啥!”
王清阳本人对此倒看得比较淡。比起这些流言,他更关心那团黑气的动向。几乎每天下午,他都会找个借口,远远地用自己的“冰魄视界”观察一次西北老林子。
他发现,那团黑色气旋并没有因为上次被惊动而收敛,反而变得更加活跃!吞噬周围残灵和血气的速度明显加快,气旋的范围也以肉眼难以察觉、但在他灵视下却清晰可见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扩张着!已经隐隐有超出那几棵老杨树范围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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