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兽的蹄爪踏在冰面上,每一步都溅起金色的火星,焰光在爪缝间凝成半透明的膜,像踩着层燃烧的云。林辰伏在鳞兽宽厚的背上,掌心按在冰凉的鳞甲上,甲片间的纹路突然发烫,将他的指纹拓印上去,泛起淡红的光。他下意识收紧手指,指腹陷进鳞甲的凹槽,那里还残留着铁链勒出的浅痕,磨得他掌心发麻——这是镇族兽多年被束缚的印记,如今正随着金焰一点点淡化。
阿古拉怀里的婴儿们突然咯咯直笑,小手拍打着鳞兽的颈毛,金芒从指缝漏出来,在毛根处织成细小的网。他的小臂被婴儿们踹得发麻,却死死抿着唇不敢动,生怕晃醒刚睡着的小家伙。耳廓蹭到鳞兽喷出的热气,烫得他猛地偏头,却看见颈后垂下的星沼藤嫩芽,正顺着兽毛往上爬,芽尖的露水落在鳞甲上,瞬间被蒸成白雾,带着股青草的腥甜。
石轮族工匠蹲在鳞兽的尾椎处,正用星铁锉打磨兽尾上的倒刺——那些倒刺缠着半截生锈的铁链,锉刀下去,火星溅在他的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红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倒刺根部的鳞片:那里的金纹断了一截,像道未愈合的伤疤。“得把锈铁屑刮干净,”他往锉刀上吐了口唾沫,声音混着鳞甲摩擦的刺耳声,“不然金焰烧不透,这疤永远好不了。”说着,指关节猛地发力,锉刀“咔”地嵌进铁链与鳞片的缝隙,震得他虎口开裂,血珠滴在锈铁上,竟冒出淡蓝的烟。
暗族战士们分列鳞兽两侧,长戟斜插在冰地里,戟尖的绿焰与金焰交织,在冰面烧出两道并行的火路。最左侧的战士突然踉跄了一下,左腿膝盖重重磕在冰棱上,他闷哼着直起身,裤管被冰碴划破,露出的皮肤上,绿焰灼烧的痕迹正顺着血管往上爬——那是刚才帮鳞兽扯断铁链时被蚀能反噬的伤。他咬着牙将戟柄往冰里插得更深,戟尾的防滑纹在掌心磨出红痕,迫使自己稳住身形,耳后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冰面上,砸出个小小的坑。
叶语者姑娘们的共鸣叶已连成藤蔓,缠绕在鳞兽的独角上,年长的姑娘正用银剪修剪过于茂密的枝丫。剪刀碰到某根缠着黑丝残屑的藤蔓时,“咔嚓”一声脆响,黑丝突然化作毒烟,熏得她猛地偏头咳嗽,眼眶泛红。年轻姑娘立刻递过浸了金鳞液的手帕,她按住手帕的指节泛白,却看见毒烟飘过的冰面,竟冒出细密的绿芽——那是星沼藤的种子,被毒烟催发了。“蚀能竟能当养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抚过绿芽,嫩芽立刻往她手心里钻,弄得掌心生痒。
光沼族族长靠在鳞兽的鬃毛里,呼吸仍有些虚弱,却执意要自己握着星沼藤手链。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链节处的磨损痕迹,那里曾刻着族徽,如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突然,手链上的某片叶子无风自动,贴在他的手腕内侧,那里有块暗红的淤伤——是被蚀能侵蚀最深的地方。叶片化作金粉渗进皮肤,淤伤处传来刺痛,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将痛呼咽回肚里,却看见林辰的手背上,拓印的鳞纹正与自己的淤伤泛起同样的光。
“前面是‘碎星冰瀑’!”阿古拉突然喊道,他的鼻尖蹭到块冰碴,猛地打了个喷嚏,怀里的婴儿们被惊得哭起来,金芒在兽背上炸开片光雨,“冰瀑后面就是蚀能的老巢了,我闻到蚀能卵的腥臭味了!”他的后颈贴在鳞兽的皮肤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兽类胸腔的震动,像有面鼓在里面敲,震得他颈椎发麻,却死死睁大眼睛盯着前方——碎星冰瀑的轮廓已在雾中显现,冰棱如剑般倒悬,每片冰刃上都映着扭曲的黑影,那是蚀能在里面蠕动的痕迹。
金鳞兽突然停下脚步,独角上的金焰暴涨,将雾层烧出个大洞。林辰低头时,看见冰瀑下方的水潭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冰粒,每粒冰都冻着只蚀能幼虫,它们的口器正疯狂啃噬冰壁,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他的指尖突然刺痛,拓印的鳞纹竟渗出细血珠,滴在鳞甲上,金焰立刻顺着血迹往上窜,在兽背上烧出个保护罩,将婴儿们的哭声罩在里面。
石轮族工匠的锉刀突然断了,半截铁屑飞进冰瀑的阴影里,瞬间被蚀能幼虫啃成粉末。他骂了句脏话,将断刀扔进火炉,铁刃遇火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星铁针,扎进冰壁的裂缝。“给老子出来!”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往冰壁扔了块星铁锭,锭子在半空就被蚀能啃出蜂窝状的孔,“藏在冰里算什么本事!”冰瀑突然震动,裂缝里涌出粘稠的黑雾,沾在他的裤腿上,布料立刻开始腐烂,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将星铁矛握得更紧,指缝里的血珠滴在矛尖,红光沿着矛身蔓延,像条血蛇。
暗族战士的戟阵突然收缩,绿焰在冰面烧出个圆形火环,将鳞兽护在中央。最前排的战士被黑雾裹住了小腿,甲胄上的绿纹瞬间变暗,他猛地用戟柄砸向自己的膝盖,迫使身体前倾,绿焰顺着戟尖往黑雾里钻,烧得黑雾发出尖叫。他的脚踝被冰棱划破,血珠落在火环上,竟让火焰窜高半尺,“别碰冰!蚀能把冰变成饲料了!”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耳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红,汗水顺着耳后流进衣领,冻成细小的冰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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