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森林时,暮色已浸透枝叶。孩子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篷车里,最小的女孩紧紧攥着那片写着“七”的枯叶,偶尔在梦中轻颤。林辰站在篷车旁,看着霜心为孩子们包扎手腕上的细管印记,那些淡红色的螺旋纹像未愈合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们的灵魂被抽走了一部分。”霜心放下女孩的手腕,声音低沉,“就像被硬生生剜掉一块,需要长时间温养才能补回来。”她将一瓶凝结着晨露的药剂递给林辰,“这是‘回魂露’,能稳住他们的精神,但要根治,得找到‘灵魂锚点’——黑袍人肯定在每个实验体身上留了后手。”
逸尘的沙漏悬在篷车顶上,沙粒正围着一个方向旋转:“沼泽的能量场很奇怪,像是被人用黑暗魔法扭曲过,指南针在这里会失效。”他指着沙漏指引的方位,“而且我感知到,那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了三成,我们得做好准备,可能会遇到……过去的幻象。”
炎风检查着战马的马蹄铁,在上面裹了层防滑的麻布:“幻象?正好,让他们尝尝我的剑气能不能劈碎虚妄。”他顿了顿,看向林辰,“听说沼泽深处有座沉水祭坛,会不会和‘镜像计划’有关?”
林辰摩挲着令牌碎片,碎片上的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不好说。但从黑森林的‘培育场’来看,他们在收集灵魂碎片,沉水祭坛或许是用来融合这些碎片的地方。”他将碎片凑近篷车里的孩子们,碎片突然发烫——其中一个男孩的眉心螺旋纹竟与碎片产生了共鸣,泛起相同的红光。
“他叫阿木,”霜心轻声道,“刚才醒来说过,他是三个月前被抓进黑森林的,当时黑袍人反复念叨‘第七个适配体找到了’。”
林辰心中一凛:七个适配体……难道与女孩枯叶上的“七”对应?他将碎片收好,翻身上马:“连夜赶路,争取在天亮前抵达沼泽边缘。”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时,队伍已站在沼泽边缘。墨绿色的泥潭上漂浮着灰紫色的瘴气,水面倒映着扭曲的树影,偶尔有气泡从水底翻涌上来,破裂时散发出腐臭的气味。孩子们被安置在沼泽外的临时营地,由两名战士看守,林辰四人则换乘了特制的木筏,筏身裹着防腐蚀的兽皮。
“顺着水流走,”逸尘的沙漏悬浮在筏首,沙粒指向左前方的芦苇丛,“能量最强的地方在那边,而且……”他突然按住沙漏,“有活物靠近,数量不少。”
话音未落,芦苇丛突然晃动,数十条手臂粗的黑色水蛇窜出水面,蛇眼泛着红光,朝着木筏游来。炎风挥剑劈出剑气,水花四溅中,被斩断的蛇身竟在水中重组,转眼又恢复成完整的形态。
“是亡灵蛇!”霜心迅速凝结冰墙,将蛇群挡在筏外,“它们的核心在七寸,但普通攻击杀不死,得用净化魔法!”
林辰举起令牌碎片,碎片吸收晨光后迸发金光,他将光芒引向冰墙:“试试这个!”金光顺着冰墙蔓延,触碰到蛇群时,那些亡灵蛇发出刺耳的嘶鸣,身体迅速消融成黑色雾气。
“果然有用!”炎风趁机用剑气劈开一条通路,木筏顺着水流冲进芦苇丛深处。
穿过芦苇荡后,水面突然开阔,一座半沉在水中的石坛露出轮廓——祭坛的石柱上刻着与黑森林石碑相同的螺旋纹,只是规模更大,石柱间缠绕着粗壮的锁链,锁链末端没入水底,隐约能看到锁链上挂着无数透明的茧。
“那些茧里……”霜心指着最近的一个茧,茧中包裹着个模糊的人影,“也是实验体?”
逸尘的沙漏剧烈晃动:“不止,祭坛底下有股强大的黑暗能量在流动,像是在……消化那些灵魂碎片。”他突然指向祭坛中央的石台,“那里有个活人!”
众人定睛看去,石台中央坐着个披黑袍的老者,他面前的石盘上摆放着六个发光的灵魂碎片,正围着一块空缺的凹槽旋转——那凹槽的形状,恰好与林辰手中的令牌碎片吻合。
“终于来了。”老者缓缓抬头,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他的左眼是正常的褐色,右眼却嵌着颗螺旋状的晶石,“第七个适配体的碎片,带来了吗?”
林辰握紧令牌:“你是谁?这些茧里的人都是被你们抓来的?”
“我是守坛人,”老者抚摸着石盘上的碎片,声音沙哑,“他们不是被抓来的,是‘自愿’成为镜像容器的。你看,”他指向其中一个茧,茧中的人影渐渐清晰,竟是炎风的模样,“这个叫炎烈,是炎风的祖父,三十年前主动来祭坛的——为了让家族获得操控火焰的力量。”
炎风脸色骤变:“胡说!我祖父是在讨伐黑暗法师时失踪的!”
“讨伐?”老者冷笑,“他是来求黑暗法师赐力的,可惜适配度不够,成了失败品。”他看向林辰,“你手中的碎片来自守护灵,他本是第一个适配体,却因反抗计划被撕碎灵魂,没想到碎片能落到你手里……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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