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书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首先动了动手指,然后脑袋又动了动,昏睡之前的记忆才逐渐回来了。
“水……” 闫书记沙哑地说出了一个字。
整夜守在床边的通讯员小王惊喜地喊道:“书记,您终于醒了!”赶紧起身从热水瓶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来,用嘴吹了几口,喂到闫书记嘴边。
闫书记却没有喝,而是出乎意料地坐了起来,然后半躺在床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接过小王的水杯。
喝了几口温水,闫书记清了清嗓子,发现房间里只有小王一个人,有点疑惑地问道:那个小黄会计呢?昨天好像是他救了我……
小王赶紧回答:昨天下午给您扎了针之后,黄会计准备回畜牧场,被朱副主任留了下来,安排他住在隔壁卫生院,我这就去叫他。
闫书记点了点头,小王拔腿就往外面跑,不到五分钟,就带着黄不凡跑了进来。
看到黄不凡进门时,闫书记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挣扎着想下床来。
“闫书记您慢点。” 黄不凡连忙上前拦住他,让闫书记继续半靠着床头,还体贴地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
闫书记握住黄不凡的手,很是感激地说:“小黄会计啊,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么高超的医术,万万没有想到啊。”
闫书记的声音没有平常那么响亮,却也听得出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闻讯赶过来的朱场长也说话了:“可不是嘛闫书记,小黄这医术真是神了,之前在畜牧场还治好了不吃草的铁牛呢。”
黄不凡听了这话,恨不得冲过去捂住他的嘴:您好歹也是公社革委会的副主任,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闫书记的面说呢,甚至还是说第二次了。
却不知朱场长之所以能当上革委会副主任,并不是他有多少本事,更多是以“革命群众”的身份获得的。他曾经在大队就是养猪能手,做事雷厉风行却又公正,才“坐火箭”地成了公社革委会的领导。
大家都知道朱场长没有什么文化,但心眼不坏,也就不会怪罪他说点胡话。
黄不凡一边给闫书记背后放了个枕头,不着痕迹地抓起了闫书记放在床沿的右手,三根手指那么自然地搭在腕部开始诊脉。
就连黄不凡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自己的动作如此自然,显然不是打了十几年算盘的人能做到的。随即又明白了,这份自然,肯定就得自于扁鹊的传承。
先调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闫书记的脉搏,脑海里逐一浮现出二十七脉的脉诀,还似乎有某种神识带着自己的意识在心里去对照,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浮缓脉。
然后请闫书记张开嘴看了看舌苔,舌苔淡黄而薄,结合浮缓脉,黄不凡的心里有底了:闫书记的中风基本没问题了,遗留的只是昨天疏通血管之后的一丝损伤而已。
黄不凡这才开口说话:闫书记,您的病没啥大问题了,接下来一个星期里好好休息,不要剧烈运动,晚上早点睡,我再开张单子,您吃五服药就行了。
闫书记努了努嘴向黄不凡示意,窗前的办公桌上有纸和笔。黄不凡走过去坐下,信手开了一张九味药的方子:丹参,生地黄,参叶,白芍药,川芎,当归,党参,牛膝,甘草。
最后交代这几天不要抽烟喝酒,还笑着说最好不发脾气。因为这时代的基层领导们基本都是火爆性格,闫书记据说还是部队退伍回来的,性子肯定不小,有必要叮嘱一下。
整个过程里,闫书记都非常安静,甚至连朱场长那不得体的话也没有怪罪,看着在桌子上开处方的黄不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闫书记上下打量着黄不凡,想起自己昏倒前的难受劲儿,还有卢医生那束手无策的模样。
再看看现在自己能顺畅说话、身体也舒坦了不少,唯一有点不适的就是头有点晕痛的感觉,心里对黄不凡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小黄,你这一身医术是跟谁学的?尤其是那针灸的本事,关键时刻真的能救人命啊,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说你有这本事?” 闫书记好奇地问。
黄不凡笑了笑,回答道:“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郎中学过几年,后来自己也琢磨着看些医书。再后来结了婚,我妻子常年生病,三天两头就要请镇上的高医生来看病,一来二去也偷师了一些,也算是久病成良医吧” 。
黄不凡当然不会去提透视眼的事,这秘密一旦被别人知道,只怕自己马上就会被抓去切片研究了。
闫书记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前几天我还在和老朱商量,想把你调来公社财政所呢,现在看来,让你当会计搞账目大材小用了。
闫书记顿了顿,眼睛里带着征询的意思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场长,然后继续对黄不凡说:
刚好我们沂溪公社卫生院缺医少药,现在就只有卢院长一个医生,他再有本事也忙不过来。我看你这医术不错,不如就去卫生院上班吧,我这可不是徇私舞弊,顶多算是在给全公社的乡亲们谋个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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