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的晨露还没干透,叶辰的玄铁剑突然"嗡"地颤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剑身上凝着的水珠正顺着刃口往下滑,滴在地上,竟在泥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不是硬砸,是水珠落地时突然炸开,像掺了硝石似的。
"不对劲。"叶辰把剑往稻秆上一靠,蹲下身扒开泥土。刚挖两指深,就闻到股浓浓的酒气,冲得人鼻子发酸。再往下挖,土是湿的,指尖一捻,竟沾着些黏糊糊的酒液,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这哪来的酒?"张屠户刚把陈老太的儿子塞进柴房,叼着根稻草晃过来,"咱村的酒坊早关了三年了,难道是地里自己冒出来的?"
话音刚落,远处的稻丛突然"哗啦"一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在地上骨碌碌转了两圈,停在叶辰脚边——是个粗陶酒坛,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还歪歪扭扭写着个"醉"字。
叶辰刚要伸手去碰,酒坛突然自己蹦了蹦,红布"噗"地掉了,一股比刚才浓烈十倍的酒气喷出来,直往人脑子里钻。张屠户没防备,吸了一大口,顿时眼冒金星,晃了晃脑袋:"我操,这酒劲......"话没说完,就直挺挺地往后倒,"咚"地砸在稻丛里,没了动静。
叶辰屏住呼吸往后跳,酒气擦着鼻尖过去,竟带着股腥甜,不像正经粮食酒。他定睛一看,酒坛底下沾着几根灰白的毛,像是什么野兽褪下来的。
"装死?"叶辰挑眉,抬脚轻轻踢了踢酒坛。
酒坛突然"咕噜"滚开,滚到张屠户身边,坛口朝下,"哗啦"一声,倒出满满一坛青绿色的酒液,全泼在了张屠户脸上。
"呃啊——"张屠户猛地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脸瞬间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他一把扯掉沾着酒液的外套,露出的胳膊上竟长出些灰扑扑的毛,手指也变得又粗又长,指甲尖闪闪发亮。
"老叶......嗝......"张屠户打了个酒嗝,声音变得粗哑,"这酒......好喝......"他晃了晃脑袋,耳朵尖竟往上翘了翘,毛茸茸的,活像只刚睡醒的狼崽子。
叶辰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醉化术!把人灌醉,再催出体内藏着的兽性。他刚想冲上去按住张屠户,就见那酒坛又滚向别处,坛口对着正在收拾稻草人残骸的陈老太。
"小心!"叶辰喊着扑过去,一把将陈老太拽到身后。酒液擦着陈老太的衣角泼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沾到旁边的稻穗上,稻穗竟"噼啪"炸开,长出些尖尖的獠牙,变成了半稻半兽的怪东西,摇摇晃晃地往人跟前凑。
更糟的是,张屠户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眼睛里蒙着层白雾,直勾勾地盯着叶辰,爪子似的手猛地往他身上抓。
"张屠户!醒醒!"叶辰侧身躲开,玄铁剑"噌"地出鞘,剑风扫开扑面而来的酒气,"你娘还等着给你介绍对象呢!"
"对象......嗝......"张屠户动作顿了顿,爪子停在半空,眼睛里的白雾淡了点,"啥样的?"
"比你好看十倍,"叶辰一边绕着他转圈,一边引开他的注意力,"会做酱肘子,一顿能吃三个!"
"真的?"张屠户咽了口唾沫,爪子慢慢放下来,耳朵却还翘着,"那......那我得......"
话没说完,酒坛突然又滚过来,"哗啦"又是一坛酒泼过去。张屠户浑身一震,眼睛里的白雾彻底盖住了瞳孔,嗷呜一声扑上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竟真带出些狼的狠劲。
叶辰只好举剑相迎,剑刃刚碰到张屠户的爪子,就听见"当"的一声脆响——这家伙的爪子竟硬得像铁!叶辰借着反弹的力道往后跳,余光瞥见酒坛又在往陈老太儿子藏身的柴房滚,那里还捆着个没醒酒的陈老太儿子。
"孽障!"叶辰低喝一声,玄铁剑上燃起桃花火,剑尖指着酒坛,"有本事冲我来!"
酒坛像是听懂了,猛地转了个方向,"咕噜噜"直奔叶辰而来,坛口大张,青绿色的酒液在里面打着旋,眼看就要泼他一身。
叶辰突然想起张屠户刚才的醉态——这醉化术是借酒催兽性,那要是真醉了呢?
他心里一动,突然收了剑,非但不躲,反而迎着酒坛往前走了两步,敞开衣襟,深吸了一大口扑面而来的酒气。
"妈的,拼了!"
酒气一进肺腑,叶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像踩着棉花。他晃了晃脑袋,看见酒坛在眼前变成了三个,张屠户也变成了六个,围着他嗷嗷叫。
"来得好......"叶辰咧嘴一笑,舌头有点打结,却突然抬脚,踩着些奇怪的步子,左摇右晃地往张屠户跟前凑。这步子看着像没站稳,却总能在张屠户的爪子快碰到他时,轻轻巧巧地躲开,偶尔还伸出手,软绵绵地往张屠户胳膊上推一把。
这正是他小时候看村里醉汉打架学的"醉拳",看似踉踉跄跄,实则暗藏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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