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将最后一粒凝神丹塞进嘴里,苦涩的药味刚在舌尖炸开,手腕上的封龙印突然泛起一阵温热,像有只小火苗在皮肤下游走。他抬头望向渐散的雷云,清虚道长说的"镇魂岛"在脑海里盘旋——东海深处的孤岛,三百年前玄清道长封印最后一只邪物"噬心水母"的地方,也是目前唯一还未出现异动的封印点。
"得去镇魂岛。"叶辰站起身,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穗扫过手背,带着风的凉意,"既然有人在拆封印,那我们就去守着。"
张屠户正蹲在地上捡幽冥龙脱落的鳞片,听见这话猛地抬头,手里的鳞片"啪"掉在地上:"去东海?坐船得走三天三夜吧?我晕船啊叶兄弟!"
"晕船也得去。"叶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总不能等着那东西被放出来,到时候别说晕船,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清虚道长背着桃木剑走过来,道袍下摆还沾着泥点:"我跟你们一起去。师父说镇魂岛的封印阵法特殊,需要'封龙印'持有者才能暂时加固,你不能单独行动。"
药老正给最后一个受伤的镇民包扎,闻言直起腰,药箱"咔嗒"合上:"我也去。船上得备着伤药,万一遇到海怪......"
"别乌鸦嘴啊老药罐子!"张屠户跳起来,"刚打完龙又提海怪,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药老瞪了他一眼:"上次是谁被冥渊蝠追得爬上树?是谁腿软得站不起来要我扶?"
"那、那是我故意给它留面子!"张屠户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有点发红。
叶辰没理会两人斗嘴,目光落在海边的方向。清溪镇的渔船大多在刚才的雷雨中受损,想要尽快出海,得去邻镇借船。他转身看向清虚:"你道法精深,能不能用缩地术?"
清虚苦笑一声,挠了挠头:"我这点修为,最多带两个人短途瞬移,去东海......怕是得把我榨成干尸。"
"那就别磨蹭了。"叶辰拎起玄铁剑往镇外走,"去码头看看有没有能出海的船,顺便买点晕船药——"他回头看了眼张屠户,"多买几盒。"
三日后,一艘破旧的渔船颠簸在东海的浪涛里。
张屠户抱着船舷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破船......比我家杀猪的案板还晃......叶辰你个损犊子......非得来遭这罪......"
叶辰靠在船尾,玄铁剑插在船板上,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望着远处翻涌的墨色海水,那里是镇魂岛的方向——海图上标记的孤岛,此刻正被一层诡异的紫雾笼罩,连阳光都穿不透。
"不对劲。"清虚道长站在船头,桃木剑直指紫雾,"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雾气,带着妖气。"
药老正往船帆上涂防水的桐油,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比幽冥龙的邪气还重?"
"不同路数。"清虚指尖掐诀,一道黄符纸飘向紫雾,没等靠近就化作灰烬,"是腐蚀性的妖气,能消融灵力。"
叶辰突然握紧剑柄,封龙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低头看去,印记上的"封"字正渗出细密的血珠,像在预警。与此同时,船身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从水下狠狠拽了一把。
"我操!"张屠户被晃得摔在甲板上,刚直起腰就看见船舷边的海水在翻涌,无数条漆黑的触手正从水下冒出来,像绑粽子的麻绳般缠向船身,"这、这是啥玩意儿?海蜈蚣成精了?"
那些触手足有碗口粗,表面布满黏液,碰到船板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木板瞬间被蚀出坑洞。叶辰拔剑出鞘,桃花火顺着剑刃暴涨三尺,狠狠劈向最近的一条触手——
"铛!"
火星四溅,触手竟没被斩断,反而像橡皮筋似的弹回来,抽得船板裂成碎片。叶辰借着反作用力后退两步,眉头紧锁:"不是活物,是傀儡。"
"傀儡?"清虚道长甩出三张符纸,黄光大盛,暂时逼退触手,"谁在操控?"
话音未落,紫雾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像无数根针在刮玻璃:"三百年了......终于有人来陪我玩了。"
随着笑声,紫雾翻滚着散开,露出镇魂岛的轮廓——岛上的植被全是黑紫色,树木扭曲成爪状,沙滩上散落着巨大的贝壳,壳上布满了眼睛状的花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渔船。
而岛中央,一座黑石祭坛上,隐约跪着个穿黑袍的人影,无数触手从他身下延伸出来,扎进地里,与那些水下的触手连成一片。
"是他在操控傀儡。"叶辰的声音冷了下来,玄铁剑上的火焰越烧越旺,"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和破坏前几处封印的邪气一样。"
张屠户抹了把嘴,捡起地上的斩妖剑:"管他是谁!敢晃老子的船,劈了他!"他大吼着跳起来,剑气劈断一根触手,却见断口处很快又长出新的分支,反而更密集了。
"别硬拼!"药老扔出个瓷瓶,里面的药粉撒在触手上,冒出白烟,"这东西怕腐蚀性药物!"
叶辰没动,目光死死盯着祭坛上的黑袍人。封龙印的刺痛越来越烈,他突然想起玄清洞府竹简上的记载——噬心水母,以修士的情绪为食,能操控水元素形成傀儡,最擅长伪装成人类。
"你不是人。"叶辰突然开口,声音在浪涛中格外清晰,"你是噬心水母,你早就冲破封印了,一直在伪装成人类搞破坏!"
黑袍人猛地抬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啊......"他身下的触手突然加速收缩,渔船被拽得剧烈倾斜,好几个人差点被甩进海里。
"叶辰!"清虚道长甩出桃木剑,钉住一条最粗的触手,"快用封龙印!它在吸收船上的恐惧情绪,越怕它越强!"
叶辰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在封龙印上。滚烫的灵力顺着血脉涌遍全身,他纵身跃起,踩着翻滚的浪头冲向祭坛,玄铁剑划破海面,留下一道火痕:"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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