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蛛网被王胖子用剑挑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叶辰举着火折子往里走,火光摇曳中,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书架,从地面一直堆到洞顶,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的霉味,还混着丝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极了母亲生前用的桂花熏香。
“这树精还挺爱读书?”王胖子用剑拨开挡路的书架,突然“哎哟”一声,原来脚边堆着本翻开的《聊斋》,书页间夹着根干枯的桂花枝,“操,还夹书签呢。”
叶辰的目光却被最里面的书架吸引——那里的书脊都是黑色封皮,没有书名,只标着编号。他抽出最顶层的一本,封皮触手冰凉,翻开第一页,竟看到母亲的字迹:“阿辰,若你看到这本书,说明你已找到此地,切记……”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模糊不清。
“这是伯母的字?”秦风凑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字迹,“这香气,是伯母的桂花熏香没错。”叶辰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发颤,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他睡前用这熏香,说“能驱噩梦”。
王胖子却在旁边的书架后发出惊呼:“快来!这里有你的画像!”
叶辰跑过去,只见一幅工笔画挂在书架中央,画中少年眉眼清亮,正是十岁的自己,旁边题着“吾儿阿辰,平安顺遂”。画框边缘刻着朵桂花,与母亲常用的发簪图案一模一样。他伸手触碰画框,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画框里竟嵌着根细小的针,针尖沾着点暗红色的血,凑近闻,有淡淡的腥甜。
“是母亲的血。”叶辰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当年突然失踪,是不是和这里有关?”秦风指着画像下方的暗格:“你看这个。”
暗格里藏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玉佩,和叶辰脖子上的正好能拼合。玉佩背面刻着“噬灵”二字,旁边压着张字条:“噬灵兽现世,阿辰需藏好玉佩,莫让它察觉你的气息。”
“噬灵兽?”王胖子挠了挠头,“是那个以灵气为食的魔兽?听说它能化形,最爱啃食带灵力的生灵。”他突然拍了下大腿,“伯母肯定是为了护你,才用自己的血画了这幅画——噬灵兽对生人血敏感,闻到伯母的血味,就不敢靠近画像!”
叶辰摩挲着拼合的玉佩,突然注意到书架最底层有本摊开的笔记,上面画着噬灵兽的草图:身形像狼,却长着蝙蝠的翅膀,眼睛是全黑的,最可怕的是它的獠牙,笔记上写着“触之即被吸走灵力”。
“这笔记是师父的!”叶辰认出师父的笔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噬灵兽已被封印在黑风洞,需用至亲血脉定期加固封印,否则……”后面的字被利器划掉,只留下深深的刻痕。
“黑风洞?”秦风突然想起什么,“去年黑风洞发生过‘灵气枯竭’事件,附近的草木全枯了,当时以为是天灾……”
王胖子突然指着笔记上的草图:“这兽的翅膀,和上次袭击你的那只黑影一模一样!”叶辰猛地抬头——难怪上次那黑影碰到他时,他觉得灵力在流失,原来那就是噬灵兽!
这时,洞口传来“咔哒”声,刚才被树精堵住的入口,竟在慢慢闭合。书架开始剧烈摇晃,那些黑色封皮的书纷纷掉落,书页翻开,里面竟全是空白,只有用血写的字:“它来了”。
“是噬灵兽!”叶辰握紧玉佩,“它能感知到玉佩的气息!”秦风迅速点燃火把:“笔记上说,它怕火!”王胖子捡起地上的桂花枝:“还怕伯母的熏香!”
火光中,洞口的阴影里果然钻出个黑影,身形与草图上的噬灵兽分毫不差,翅膀扇动时,书架上的书纷纷腾空而起,书页被撕碎,化作白色的碎片。“快用熏香!”叶辰喊道,王胖子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桂花熏香点燃,香气弥漫开来,那黑影果然后退了几步,发出愤怒的嘶吼。
“笔记上说,它的弱点在胸口的白毛!”叶辰指着黑影胸口那撮显眼的白毛,“用剑刺那里!”秦风的剑带着火光直刺过去,却被黑影的翅膀拍开,翅膀扫过书架,无数本书砸落下来,其中一本砸在叶辰脚边——正是母亲那本被晕开字迹的书,此刻水渍褪去,清晰地露出后面的字:“……需用噬灵兽的心头血,才能彻底封印它,阿辰,娘对不起你……”
“母亲是为了封印噬灵兽,才……”叶辰的眼眶红了,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背:“伯母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现在该我们保护你了!”他将熏香塞给叶辰,自己举着剑冲向黑影:“胖爷我今天就替伯母收拾这畜生!”
秦风的剑再次刺向黑影胸口,这一次,叶辰用灵力催动玉佩,玉佩发出耀眼的光,黑影被光芒照得惨叫一声,胸口的白毛瞬间焦黑。“就是现在!”叶辰喊道,秦风的剑精准刺入白毛处,黑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渐渐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洞口停止了闭合,书架恢复平静。叶辰捡起那本母亲的书,手指拂过完整的字迹:“娘不欠我,是我欠娘的。”王胖子递过来块手帕:“擦擦眼泪,伯母肯定在天上看着呢,她会为你骄傲的。”
秦风收拾着散落的笔记,突然说:“这些黑色封皮的书,都是伯母写的日记。”他翻开其中一本,“你看,这里写着‘阿辰今天摔了跤,哭了好久,给了他颗糖就笑了’。”
叶辰接过日记,指尖划过母亲的字迹,突然笑了——原来母亲从未离开,她把对自己的爱,藏在了这满洞的书里,藏在了那半块玉佩里,藏在了桂花熏香的气息里。
洞口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书架上,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王胖子突然指着最高层的书架:“那里好像还有盒月饼!”叶辰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个熟悉的月饼盒,那是每年中秋母亲必做的莲蓉月饼。
他爬上去取下月饼盒,打开时,莲蓉的甜香扑面而来——母亲的味道,原来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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