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周文广和周文渊和苏晓晓率先迎了出去,脸色凝重。只见院门外站着七八条汉子,个个精气神十足。为首三人尤为醒目:
一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色劲装,负手而立,气度沉凝,不像土匪,反倒像一位谋士或上位者,正是落霞山大当家,“鬼书生”陈玄。
他身旁一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肌肉虬结,站在那里就像半截铁塔,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开合间精光四射,正是二当家,“铁臂膀”石峰。
而前几个月狼狈逃窜的三当家马三,此刻则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身后,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家其他人也被惊动,周父、几位兄长嫂嫂都聚到了堂屋门口,紧张地观望着。清风明月这些孩子更是被母亲死死拉住,躲在人后,只敢露出眼睛偷偷地看。
“周家诸位,冒昧来访,还请海涵。”大当家陈玄率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他目光掠过周文广,直接落在了闻声走出的周文渊和苏晓晓身上,最后在苏晓晓那里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周文渊上前一步,将苏晓晓隐隐护在侧后方,拱手行礼,不卑不亢:“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几位当家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他心知肚明,但场面话还是要说。
陈玄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月前,我家三弟不懂事,冲撞了周先生和苏女侠的喜事,陈某管教不严,今特逢节日专程登门赔罪。”他话说得客气,姿态也放得足够低。
马三爷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脸上再无敌戾,只有后怕和恭敬:“马三有眼无珠,冲撞了女侠虎威,罪该万死!多谢女侠当日手下留情!”他这话倒是发自肺腑。
陈玄接着道,语气带着江湖人特有的直爽与套话:“江湖路远,山水有相逢。道上混的,讲究个‘义’字当先,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今日我们兄弟前来,一是赔罪,二也是想结交苏女侠和周秀才这样的豪杰。”
他目光扫过周家略显简陋的院落,话锋带着几分自辩的味道:“我落霞山虽落草,却也知盗亦有道。除了按老规矩,收取乡邻些许‘平安钱’保一方清净,对穷苦百姓,自是秋毫无犯。干的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营生,挣的是那些为富不仁、欺压良善的腌臜钱。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往后若有用得着我落霞山的地方,尽管开口,彼此也好有个帮衬。”
说罢,他朝后一挥手。几名喽啰立刻抬上两个沉甸甸的礼箱。一箱是白花花的银锭和几匹颜色鲜亮的绸缎,作为新婚贺礼。另一件东西被红布覆盖,由三个壮汉吃力地抬着,放在地上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显然分量极重。
陈玄亲手掀开红布。
刹那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冷冽了几分。
那是一柄巨斧!
通体呈现一种暗沉沉的、仿佛饱饮过鲜血的墨黑色,唯有锋刃处流转着一线瘆人的幽冷乌光。斧柄比寻常斧头长了近一半,粗如儿臂,似乎是某种致密的异种木材,缠绕着防滑的暗色藤条。斧刃并非简单的弧形,而是带着一种狰狞的、类似狰狞鬼首獠牙般的弧度,斧背上还铸有狰狞的睚眦纹路,整个斧头散发着一股凶戾、沉重、古老的气息。
“此斧,无名。”陈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是兄弟们年前端一伙摸金贼的老巢时所得。据那贼首临终前所言,乃是从一处前朝古将军的陪葬坑里挖出。重三百零八斤,暗合天罡地煞之数。非神力者不能舞动。”
他看向苏晓晓,眼神意味深长:“我二弟石峰,天生神力,曾想驯服此物,却也觉得过于沉重,运转不够灵便。马三更是连提起都费劲。此物凶戾,自晦其光,一直闲置寨中,蒙尘已久。今日得见女侠神威,方知——神兵利器,自会择主。此物,合该为女侠所有!特此奉上,聊表歉意,亦算是……物归其主。”
这番话,既点明了斧头的珍贵和来历,又巧妙地捧高了苏晓晓,将赠斧行为说成了“神兵择主”的天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柄散发着凶悍气息的巨斧上,又看向苏晓晓。周家人是震惊和好奇,土匪们则是带着一丝敬畏和看好戏的心态——他们想亲眼看看,这女人是否真的能驾驭这柄凶兵。若不能……!
苏晓晓面色平静,在众人注视下,缓步上前。她没有立刻去拿,而是先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的斧面,感受着那沉甸甸的质感与内敛的锋芒。
然后,在三名壮汉刚才还气喘吁吁的地方,她伸出单手,握住了那缠着藤条的斧柄。
“起。”
一声轻喝,伴随着仿佛空气被撕裂的微弱呜声。那柄需要三个壮汉才能抬动的巨斧,竟被她单臂轻松提起,仿佛拈起一根灯草!
她手腕微动,随意地掂了掂分量,那沉重的斧头在她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划出几道令人心悸的弧线,带起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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