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爷眼神阴鸷,显然对鲁达颇为忌惮。这鲁达在落霞山地界是颇有名望的,既然是道上的,自然要按照道上的规矩来。就在他权衡利弊,准备按道上规矩以武定论时。一个干瘦的身影从匪众里钻了出来。正隔壁村里有名的破落户、李大郎。他之前七妹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
他眼里闪烁着恶毒和贪婪的光,凑到马三爷马前,声音不大,却像毒蛇吐信,清晰地钻进马三和周围几个土匪头目的耳朵里:
“三爷!您可千万不能手软啊!”他指着周家满院的席面,“您瞧瞧周家这气派!这村里还有几家富户的!兄弟们可都半个月没开张了!"
他见马三眼神闪烁,明显动了贪念,又添上一把火,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阴险:“三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先坏了规矩,这就是送上门的肥羊!咱们师出有名!今天这局面,宾客众多,他们不敢硬抗,正是动手的天赐良机!错过了,下次哪还有这么好的借口?只要冲进去,砸开他家的箱笼,那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粮食,漂亮的女人还不都是兄弟们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三爷!干了这一票,够兄弟们快活好一阵子!”
这番话,如同一点火星掉进了油锅!不仅点燃了马三的贪欲,也让他身后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匪徒们眼睛都红了!
马三爷脸上横肉猛地一拧,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凶狠的贪婪取代。他猛地一扬马鞭,指向周家院内,厉声吼道:“鲁达!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是周家自己找死!兄弟们!周家不识相,就别怪咱们不客气!给老子抄家伙!男的砍了,女的抢了,金银粮食,能拿走的全拿走!”
“嗷——!”匪徒们发出嗜血的嚎叫,纷纷催动马匹,挥舞着钢刀,如同饿狼般扑向手无寸铁的宾客和那些摆放着酒菜的桌椅!
“嘭!哗啦——!”土匪们纵马冲撞,碗碟菜肴被掀飞在地,桌椅被踢得四分五裂!女眷们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嚎声、男人的怒吼声与土匪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周家院子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鲁达目眦欲裂:“马老三!你找死!”他怒吼一声,就要扑向马三。但马三仗着马快,一提缰绳,骏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马蹄朝着鲁达当头踏下!鲁达侧身闪避,一拳轰向马腹,那马吃痛嘶鸣,场面彻底失控!
“保护女人孩子!”老族长周秉仁虽被族人向后拉去,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苍老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他们拼了!”大哥周文广双目赤红,一把抢过旁边族人手里的锄头,率先顶到了最前面!他不是莽夫,知道不能硬扛骑兵,立刻吼道:“结阵!结阵!长家伙顶前面!护住头脸!”
“听大哥的!”二哥周文贵怒吼一声,他杀猪的力大,直接扛起一张厚重的八仙桌当做盾牌,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他那柄厚背砍肉刀,像一尊门神堵在通往内院的关键路口。他那平日里敦厚的脸上,此刻尽是骇人的狰狞。 ‘狗日的土匪!想动我家人,先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守住门口!”
“别让他们冲进来!”
周家的青壮年,以及前来喝喜酒的亲戚中的男丁,被老族长和周文广的呼喊点燃了血性。恐惧依旧存在,但扞卫家园、保护亲人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他们迅速按照周文广的指挥,以桌椅、石磨为掩体,将锄头、铁锹、扁担这些长柄农具从缝隙中伸出,组成了一道简陋却带着尖刺的防线。年轻的后生们脸色发白,握着“武器”的手在剧烈颤抖,但看着身边同样紧张却毫不退缩的叔伯兄弟,看着身后女眷孩子们惊恐的眼神,没有一个人后退!
“轰隆!”院门被土匪用马匹和蛮力硬生生撞开!木屑横飞!
“杀!”几名土匪催马涌入,雪亮的马刀朝着顶在最前面的族人劈下!
“顶住!”周文广怒吼,手中锄头猛地向上格挡!
“铛!”火星四溅!周文广虎口崩裂,锄头木柄被砍出一道深痕,巨大的力道让他踉跄后退,但他死死撑住了!
“二哥!左边!”一个年轻族人惊叫。
只见一名土匪狞笑着策马冲向侧翼,那里有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妇孺!
“滚开!”二哥周文贵咆哮着,竟不退反进,用肩膀死死扛住沉重的八仙桌,如同蛮牛般朝着马身侧面狠狠撞去!
“嘭!”
人仰马翻!那马匹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撞得失衡,嘶鸣着侧倒,马上的土匪猝不及防,被直接甩飞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周文贵自己也因为反震力一屁股坐倒在地,额头被桌角磕破,鲜血直流,但他兀自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其他土匪。
“打!”
“戳他马肚子!”
其他族人见状,勇气倍增,纷纷用手中的长柄农具朝着冲进来的马匹和土匪乱戳乱打。虽然毫无章法,但仗着人多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竟然真的暂时遏制住了土匪第一波最凶猛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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