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李大郎混迹市井,最是奸猾,他慢悠悠地把银子揣进怀里,猥琐一笑,又抖出另一张纸:“赎人?可以啊。不过,那是刚才的价。现在嘛……得十两!”他展开那张所谓的“补充契书”,“看清楚,赎身银十两,这里写得明明白白!”
“你放屁!”二嫂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李大郎的鼻子骂,“李大郎你个丧尽天良的泼皮无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缺德玩意儿!你这就是敲诈!欺负我们老周家没人吗?!”她骂着,眼角余光却狠狠剐了一眼旁边装死的爷奶和只知道哭的婆婆,指桑骂槐的意味十足,“肯定是有人合起伙来算计我们二房这点卖肉的血汗钱!黑心肝烂肚肠的东西,也不怕天打雷劈!”
爹周厚德依旧低着头,仿佛脚下的蚂蚁更有看头。娘周氏只知道捂着脸呜呜直哭。周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着烟,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周老太则斜着眼,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在说:看吧,只要有孝道压着,最后还不是得掏钱?
李大郎被骂得脸上挂不住,狞笑道:“少废话!要么给十两,要么我立马带人走!哥几个,准备动手!”他身后几个混混模样的帮手立刻摩拳擦掌。
“六哥……我怕……我不去……我宁可死……”文月吓得浑身瘫软,死死抱着大嫂的腰,声音微弱得像要断掉。大嫂紧紧搂着她,泪如雨下,这丫头是她一手带大的,跟亲闺女没两样。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个混混要上前硬抢人的当口——
“等等。”周文渊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两张契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李大郎,你这契书,不生效。”
“放屁!白纸黑字红手印!”
周文渊不慌不忙,朗声道:“第一,我妹妹周文月,年未及笄,按《大夏律》,未满十五,其自卖或尊亲代卖之契,若为良为贱,需本人及父母画押方可。这契书上只有我爷爷之名,我爹娘皆未签字画押,此契无效!”
他话音一落,满场皆惊!村民们瞪大了眼睛,周家兄弟也愣住了,他们不懂这些律法,只知道按了手印就算数。
李大郎脸色一变,强辩道:“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县衙,请县尊大人明断!”周文渊步步紧逼,“第二,你后补这张所谓‘赎身银十两’的契书,更是无稽之谈!交易未成,何来赎身?此乃你单方面讹诈!按照律例,诈骗钱财,人赃并获,杖二十,徒一年!”
周文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权威:“本想息事宁人,现在,把你怀里的五两银子拿出来,滚出周家。否则,我周文渊拼着这身功名不要,也要拉你去见官!到时候,你一分钱拿不到,还得去吃牢饭!”
李大郎和他那几个帮手彻底被唬住了,他们哪里懂什么律法,只见周文渊说得头头是道,气势逼人,顿时慌了神。
这一番引经据典,字字如刀,顿时让李大郎和他那几个帮手面色惨白如纸,气势矮了半截,眼神慌乱地互相瞟着。周围看热闹的乡邻也纷纷点头称是,看向周文渊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还是读书人厉害!”“这下看这李大郎还怎么嚣张!”
苏晓晓牵着乐乐的手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男人挺拔的背影,听着他清朗镇定的声音,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直跳,眼里直冒小星星。哎呀,当年就是被这家伙读书时的认真劲儿和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给骗到手的!现在看起来,更迷人了!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但全身的肌肉却依旧处于微妙的紧绷状态,如同最警觉的护卫,不曾有丝毫放松。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即将平息之际——
那李大郎眼见讹诈不成,反要被送官,狗急跳墙之下,脸上戾气一闪,竟猛地弯腰捡起墙角半块沉甸甸的土砖,嚎叫一声:“敢坏老子好事,要你的命!” 朝着周文渊的后脑勺就狠狠砸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老六小心!”
“六弟!”
“文渊——!”
周文广、周文贵目眦欲裂,惊呼出声,却根本来不及救援。围观的村民发出惊恐的吸气声,有些妇人甚至捂住了眼睛。周父骇得张大了嘴,周母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老族长也骇然失色,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周文渊只觉脑后恶风袭来,再想躲闪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
那道杏色的身影动了!
苏晓晓一直如同最警觉的母豹,看似安静,实则全身心都系在丈夫身上。在李大郎眼神变化的瞬间,她就已经动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风掠过。
下一瞬,苏晓晓已如鬼魅般挡在了周文渊与砖头之间!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呼啸而来的砖头,只是精准无比地一抬手,纤细白皙的五指如铁钳般,稳稳抓住了李大郎全力砸下的手腕!
“呃啊!”李大郎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手腕处传来骨头欲裂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怪叫,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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