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春,常山隐落山的焦土还在冒着青烟,幽州的梅林却还凝着残雪。一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吞了赵雄的孤坟,也断了赵云在幽州的最后一丝牵绊;一段梅林间的枪舞,藏了公孙晓月的情意,却终究抵不过乱世的别离。当银枪落地的脆响撞碎议事厅的寂静,当歪扭的墓碑立在焦土之上,赵云的人生,正从“公孙麾下将”,朝着“常山赵子龙”的传奇,艰难转身。
一、隐山殇:三夜火焚凝血色 焦土孤坟断人肠
常山隐落山的火,烧了三天三夜。
第一夜,火舌像暗红的毒蛇,从山脚窜到山腰,舔着枯槁的树枝,把雪都烤化了——融雪混着焦糊的木屑往下淌,在黑土地上积成一滩滩暗红的水,像极了凝固的血。第二夜,火借风势,卷着火星扑向山顶的孤坟,李雪梅的墓碑在火中裂开细纹,碑前那把吕子戎留下的铁剑,被烧得泛着青黑的光。第三夜,火终于弱了,只剩下漫天的青烟,裹着焦土的气息,飘在隐落山的上空,连飞过的乌鸦,都不愿在此停留。
火灭后的第七日,一个穿着素银甲的身影,骑着白马,出现在隐落山脚下。是赵云。
他勒住马,看着眼前的焦土——曾经的绿树没了,只剩下黑乎乎的树桩;曾经的草地没了,只剩下结着硬壳的焦土;连兄长赵雄守了数年的孤坟,都只剩下一堆分不清是骨灰还是泥土的黑灰,旁边立着半块烧裂的木碑,上面“李雪梅”三个字,还能勉强辨认。
“兄长……”赵云翻身下马,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一步步走向那堆黑灰,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伸手去碰——焦土还带着残留的余温,烫得他手指发麻,却远不及心口的疼。
他想起小时候,兄长背着他去山里打柴,说“子龙,等哥有本事了,带你去洛阳看皇宫”;想起兄长送他去公孙瓒麾下时,塞给他一袋干粮,说“子龙,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哥等你回来”;想起上次回常山,兄长站在孤坟前,笑着说“子龙,你现在是将军了,哥为你骄傲”。
可现在,兄长没了。连尸骨,都被这场大火烧得找不到了。
赵云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将那堆黑灰包起来,又捡起那半块烧裂的木碑,还有那把青黑的铁剑。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亲手挖了个坑,把包着黑灰的白布放进去,再把木碑立在旁边,又将铁剑插在坟前——这是兄长守护过的东西,如今,他要替兄长守护。
“兄长,嫂子,”赵云跪在坟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焦土,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焦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子龙来晚了……从今往后,我来守着你们,再也不离开了。”
二、梅林暖:枪舞梅落藏情愫 指尖温软忆旧年
赵云守在兄长坟前的夜里,总想起幽州易京城外的梅林。
那是去年腊月,雪刚停,梅林里的红梅顶着白雪,红得艳,白得洁。公孙晓月穿着红衣,裹着狐裘,拿着木枪,站在他面前,眼睛亮得像星:“子龙哥哥,你再教我一招‘落梅刺’好不好?上次你教的,我总练不好。”
赵云无奈地笑了笑——晓月学枪三个月,招式总记不全,却偏偏执着,每日都要拉着他来梅林练枪。他接过木枪,示范道:“‘落梅刺’要快,还要轻,像梅花落雪,看似慢,实则疾。你看——”
他手腕轻转,木枪在手中舞成一团虚影,枪尖掠过梅枝,带落几片带雪的花瓣,花瓣飘落在他的银甲上,像撒了把碎红。
“哇!子龙哥哥好厉害!”晓月拍着手,眼睛里满是崇拜,“我也要像你这样!”
她接过木枪,学着赵云的样子转腕,可木枪太重,刚转半圈就歪了,枪尖差点戳到自己的脚。赵云连忙上前,左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小巧温热,被他的大掌裹住时,明显颤了一下,耳尖也悄悄红了。
“握柄要松些,力在腕不在掌,”赵云的声音放得很柔,气息拂过她的发顶,“你跟着我的力道来,转——对,就是这样。”
他带着她的手,慢慢转腕,木枪终于稳住了,枪尖也顺利掠过梅枝,带落一片花瓣。晓月高兴得跳起来,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冰凉的银甲上,瞬间红透了。
“对……对不起!”晓月连忙后退,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绞着狐裘的衣角。
赵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柔软,伸手替她拂掉肩上的花瓣:“没事,练枪难免出错,慢慢来。”
那天的夕阳,把梅林染成了暖红色。晓月练累了,坐在梅树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梅花酥,递给他:“子龙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赵云接过,咬了一口,甜得恰到好处,像极了此刻的梅林,也像极了眼前的少女。
他从没想过,那样温暖的时光,会走得这么快;更没想过,那场梅林里的枪舞,会成为他在幽州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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