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年夏·樊城城门&雨中山道&断后战场)
樊城的城门楼子爬着老藤,藤叶被晨雨浸得发亮,青灰色砖缝里还嵌着去年冬的桑枝碎——那是流民加固城墙时塞的,如今已和砖融为一体。城门大开,刘泌穿着半旧的锦袍,腰间挂着块桑木令牌,上面刻着“刘”字和几株小桑苗,是刘表当年亲赐的。他站在城门口,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桑纹,目光望着山道尽头——昨日见新野方向的火光染红半边天,他就知道,刘备带着百姓来了。
远处的雨雾里,先传来一声清亮的马嘶,不是寻常马的粗嘎,而是轻得像风穿桑叶,却带着股沉劲。刘泌眼睛一亮,就见一道白影从雾里窜出——是照月玉狮子!马鬃如银,沾着山道的泥,却依旧顺滑,马颈间挂着的梨纹香囊被雨打湿,却仍能看见边角绣的“月”字。赵云骑在马上,银甲沾着雨珠,手里的龙胆亮银枪斜指地面,枪尖挑着个桑枝编的小篮,里面是给孩童准备的桑椹干。
后面跟着的队伍像条长蛇,士兵们或扶着老弱,或背着孩童,百姓们怀里的桑种用油纸包了三层,紧紧贴在胸口。陈婆婆拄着桑木拐杖,拐杖头被磨得光滑,是她走了半辈子路的印记;狗蛋牵着一个更小的孩童,手里攥着片桑叶,是从新野带来的,说要种在襄阳的院子里。
“玄德公!”刘泌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时,桑木令牌轻轻晃动,“早闻公护民如子,去年博望坡护桑田,今年又带百姓避兵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樊城虽小,却备了桑芽茶和桑仁粥,先让百姓歇歇脚。”
刘备翻身下马,裤脚沾的泥蹭在城砖上,他却不在意,先伸手扶住一个被士兵背着的老者——老者怀里的桑种袋破了个小口,几粒黑亮的桑种滚出来,刘备弯腰捡起,小心吹去泥,塞进老者手里:“老丈,这桑种金贵,可得收好。”
“皇叔!”陈婆婆从人群里挤出来,怀里抱着个陶缸,缸口用桑丝布封得严实,“这是俺在山道上捡的野桑椹,晒了些干,您和子龙将军尝尝——若不是您,俺们这些老骨头早喂了曹兵的刀了!”
刘备接过陶缸,掀开布,桑椹干的甜香混着雨气散开。他捏起一颗递给身边的狗蛋,又分了一颗给赵云,指尖还沾着桑椹的甜汁:“大家能平安到樊城,是靠子龙、子戎和弟兄们护着,更是靠大伙互相扶着——王二帮李老丈扛行李,狗蛋牵着小娃,这才走得下来。”
赵云嚼着桑椹干,目光落在照月玉狮子的马鬃上——马正用鼻子蹭着狗蛋的手,眼里满是温顺。他伸手摸了摸马颈下的桑丝绳,绳是“三横两纵”的编法,和吕子戎说的晓月编盾手法一模一样,再看那梨纹香囊,针脚里还藏着根细桑丝,是晓月常用的技法。
“子戎,”赵云拉过吕子戎,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激动,“这马定是晓月姑娘所赠!你看这桑丝绳的编法,还有香囊上的隐纹梨纹,除了她,没人能做得这么细。送马的少女想必就是她,怕连累咱们和百姓,才不肯露面。”
吕子戎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梨纹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温软,是赵雄义兄临终前交给他的。他凑近照月玉狮子,马竟主动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认得出他身上的桑香:“定是她!义兄当年总说,晓月姑娘最懂‘桑丝护民’,这马踏雪无声,护你断后,护百姓迁徙,倒真像她的性子。”他弯腰从马背上取下个布包,里面是陈婆婆炒的桑仁,“这桑仁你带着,若遇着曹兵,饿了能垫肚子——晓月若知道咱们护着百姓往襄阳去,定也安心。”
刘泌引着众人往府衙去,衙门口的空地上,流民们已架起了锅,锅里的桑仁粥冒着热气,几个懂医的兵卒正用桑枝煮水,给淋雨的百姓驱寒。府衙里,炭盆烧得暖,刘泌展开一张荆州地图,地图边缘用桑皮纸补着,是他自己画的山道:“玄德公,樊城兵不过三千,粮草也只够支撑半月——大部分是百姓捐的桑仁、麦种,实在顶不住曹操二十万大军。我已派人去襄阳送信,刘表主公虽年迈,却还念着同宗情谊,您不如带着百姓往襄阳去,那里城高墙厚,粮草足,定能护百姓周全。”
刘备的指尖落在地图上的“襄阳”二字,指尖微微发颤。他想起外面的百姓:李老丈的鞋磨破了,脚掌渗着血;陈婆婆的陶缸快空了,却还省着给孩童吃;狗蛋怀里的桑叶快蔫了,却仍舍不得扔。“往襄阳要走三日山道,近日雨水多,路滑得很,百姓们怕是经不起折腾。”
“公放心!”刘泌连忙道,“我已让人编了桑枝担架,用老桑枝做骨架,桑丝绳当绑带,又软又结实;还派了十个懂医的兵卒,带着桑芽、甘草,若有百姓患病,能及时诊治。”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是‘桑溪道’,道旁有流民挖的避雨洞,洞里藏着之前攒的干桑枝,能生火取暖。”
孔明这时走进来,羽扇上的桑皮纸沾着雨珠,却依旧平整。他指着地图上的襄阳城:“玄德公,樊城无险可守,硬拼只会让百姓遭殃。咱们明日一早就走桑溪道,子龙和子戎断后,云长和翼德护着百姓两侧,我和月英在前探路——月英已画了山道图,哪里有陡坡,哪里有溪流,都标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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