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年冬末·河内温县)
一、夜破城门·迟见忠魂
温县的夜色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城墙上的“杨”字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旗角沾着的血痂在月光下泛着暗褐色,像在宣告一场护民与害民的生死对决。吕子戎按约定伏在西城门外的桑林里,指尖捏着半片桑叶——这是王植早年在陇西教他的“辨风识敌”法子,桑叶能感知风里的马蹄声,防着杨丑的伏兵。五十骑亲卫已拉满弓弦,箭尖裹着桑丝(防反光暴露),只待王植的信号。
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不是金铁碰撞,而是桑丝摩擦的细碎声——王植正将裹着桑丝的火把晃了三下,火苗在风里抖得像桑苗嫩芽,这是他们约定的“城门已开,无伏兵”暗号。吕子戎心里一松,刚要起身,却见城门缝里滚出一个东西,借着月光看清,是个染血的桑木牌,上面刻着“护”字——是张扬府里流民用的牌子,此刻却沾着暗红的血,边缘还留着刀劈的痕迹。
“子戎兄,晚了!”王植带着十几个心腹士兵冲出来,铠甲上的血还在往下滴,他一把抓住吕子戎的胳膊,声音发颤得像风中的桑枝,“杨丑昨夜就闯了太守府,张太守不肯降,被他斩了头,挂在城楼的旗杆上,还喊‘敢护流民、敢不从者,皆如此例’!”他指着城楼方向,月光下果然有个黑影挂在旗杆上,“城里的三千流民被杨丑赶到东北角的空场,不给粮不给水,今早我偷偷去看,已有十三个饿死的,还有五个孩子被他的人抓去当人质,说‘流民再闹,就杀孩子’!”
吕子戎的心像被重锤砸中,青锋剑“呛啷”出鞘,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剑鞘上的梨纹玉佩被他攥得发烫:“先救流民,再斩杨丑!”他对身后的亲卫喝令,“你们随王植去东北角,用桑枝搭屏障,护住流民,别让孩子受惊;我去城主府,取杨丑狗命,为张太守和流民报仇!”说罢,他翻身上马,马蹄踏过青石板上的血迹,溅起的血花落在路边的桑苗上,像给嫩绿的芽尖染了色。
城主府前的广场上,火把烧得正旺,映得满地狼藉——流民的破衣、散落的麦粒、还有几具被踩烂的桑木牌,都是杨丑的士兵抢粮时留下的。杨丑穿着张扬的锦缎长袍,袍子上还沾着张扬的血,他坐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里端着张扬的青铜酒爵,喝一口就往台下吐,对着收拢的残兵大喊:“谁愿随我投曹公?有粮吃,有官做!不愿的,就和这些流民一起饿死!”他脚边跪着个老流民,手里攥着半块麦饼,刚要递给身边的孩子,就被杨丑一脚踹翻,麦饼滚进泥里,被马蹄踩得稀烂。
“弑主害民的贼子,也配谈‘粮’与‘官’!”吕子戎的声音像惊雷,从广场入口传来,震得火把的火苗都晃了晃。杨丑猛地回头,见来人身穿粗布衫,手里的青锋剑泛着寒光,身后没有一兵一卒,顿时狂笑:“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事?我看你是活腻了!”他翻身跳上战马,手里握着张扬的佩刀——刀鞘上刻着“护民”二字,此刻却成了害主的凶器,他挥刀直劈吕子戎的头顶,刀风里带着暴虐的杀意,连身边的火把都被劈得火星四溅。
吕子戎不慌,催马侧身,青锋剑划出“影匿瑬心舞”的“寒潭避锋”式——这是李寒山教他护陇西流民时练的保命招,剑脊贴着刀身滑过,借着刀的力道顺势一卸,指尖还在刀背上轻轻一弹,一股巧劲顺着刀身传去。杨丑只觉手腕一麻,刀势瞬间顿缓,像劈在棉花上,刚要回刀再劈,吕子戎已策马近身,剑招变“落英式”,剑尖斜挑,精准挑飞杨丑的佩刀。佩刀在空中翻转,“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刀刃刚好插进杨丑脚边的泥里,露出“护民”二字,像在嘲讽他的恶行。
“你……你敢杀我?我是曹公的人!曹公不会放过你的!”杨丑吓得声音发抖,双腿在马镫上打颤,想往后退,却被吕子戎的剑逼得动弹不得——剑尖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却没再进半分,留着让他说话的余地。“曹公若知你害流民、弑主上,若知你把流民当肉盾、把孩子当人质,也容不下你!”吕子戎冷哼一声,剑刃轻轻一划,杨丑的头颅滚落,鲜血喷溅在旁边的粮袋上,染红了流民的救命粮。他弯腰捡起张扬的佩刀,用粗布擦干净刀上的血,对着城楼方向躬身:“张太守,我来晚了,这贼子已伏法,你护民的心愿,我定替你完成——河内的流民,我会送他们去安稳地,不让他们再受这般苦。”
“壮士留步!”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将领带着十几个士兵冲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吕子戎面前,铠甲上的刀痕纵横交错,左臂还在流血,用桑丝布草草裹着。“在下眭固,是张太守的旧部,昨夜护着流民逃到城外,今早才敢回来。”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悲愤,“多谢壮士为太守报仇!可杨丑虽死,曹操的兵很快就会来收编河内——我们只剩三百残兵,护不住三千流民,若不投个靠山,流民和残兵都会死在曹操手里。我想投袁绍,他在冀州势大,离河内近,能暂避曹操锋芒,还能给流民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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