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年夏-秋·落马坡-陇西旧地)
一、马上砺枪·护念为先(197年夏·落马坡校场)
197年的夏风裹着麦浪的清香,吹过落马坡的校场。茅庐旁的梨树苗已长到齐腰高,新抽的枝芽上还挂着未谢的梨花,白得像雪。童渊牵着三匹战马站在校场中央,其中一匹白马身形矫健,鬃毛如银——正是当年赵云从幽州骑回的那匹,也是赵雄生前常骑的战马。
“乱世里,流民最怕的不是步兵,是骑兵。”童渊手持马鞭,指着校场尽头的草靶,“马快枪利,百姓跑不及躲不开,只能任人宰割。你要练的不是马上杀敌的狠劲,是‘马动枪稳、护人为先’的巧劲——就像你赵大哥说的,枪是护具,马也是护具。”
赵云翻身上马,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握紧龙胆亮银枪。枪杆比寻常马枪略长,却因淬过潜龙潭的寒铁,能随内力调整轻重,在马背上握持格外趁手。他想起赵雄生前说过的话:“雪梅她爹李寒山先生练剑,剑鞘比剑身还厚——不是为了耍狠,是怕剑刃误伤了百姓。”
“先练‘马上定军’。”童渊的声音传来,“双脚蹬紧马镫,沉腰坐胯,枪尖对准三十步外的靶心红心,马动枪不动。”
赵云依言而行,双脚死死蹬住马镫,身体微前倾,将内力沉到丹田。白马起初有些躁动,原地踏步转圈,马尾甩得猎猎作响,他却如粘在马背上一般,手腕稳如磐石——枪尖始终对准靶心,连一丝晃动都没有。这股稳劲,一半是寒潭打坐练出的定力,一半是记着李寒山“护弱不欺”的剑理。
“不错,有你赵大哥当年护流民突围时的稳劲。”童渊点头,又指向校场边缘的苹果树枝,枝上挂着红透的苹果,还缀着翠绿的叶子,“再练‘回马枪’——策马奔过果树,转身时枪尖挑落苹果,不许碰掉一片花叶。”
赵云应了一声,双腿轻夹马腹,白马会意,扬蹄奔出。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起他的衣袍,他余光瞥见树枝上的红苹果,待马奔过果树三丈远时,突然猛勒缰绳——白马嘶鸣一声立起,他借惯性向后一转,龙胆亮银枪如一道银光反刺,“唰”的一声,一个苹果稳稳挑在枪尖,树枝上的花叶却完好无损。
连续练了半个时辰,赵云额角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刚要勒马到树荫下休息,突然看见校场入口处,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童举着风车,追着一只蝴蝶跑,竟直直冲到马前。
“小心!”他心头一紧,不等细想,左手猛拉缰绳,右手持枪顺势下垂——枪尖贴着地面划过,带起细小的尘土,白马前蹄腾空,嘶鸣着停下,距离孩童不足三尺。
赵云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住吓呆的孩童,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危险。”
“我……我找陈婆婆要糖吃……”孩童怯生生地举起手里的风车,风车还在转。
这时,陈婆婆提着竹篮赶来,拉过孩童,对着赵云连连道谢:“多亏赵壮士反应快!这孩子就是皮,拦都拦不住。”
童渊走过来,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枪上——枪尖沾着些许尘土,却透着温润的暖意。“马快枪更快,不如心更稳。”他语气里满是赞许,“你刚才勒马时,枪尖自动下垂避开孩童,不是刻意为之,是‘护念’已成本能——这才是李寒山先生和你赵大哥都想教你的真本事。”
赵云摸了摸枪杆上的龙纹,想起赵雄曾给他看过李寒山的剑谱,首页写着“剑者,护也,非杀也”,如今终于懂了:无论是剑还是枪,无论是步战还是马战,核心从来都是“护民”,不是“斗狠”。
二、临歧别意·初心相照(197年夏末·落马坡山道)
入夏末,一场暴雨过后,落马坡的梨树苗又长高了半尺。童渊坐在茅庐前的石凳上,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笔记,封面上写着“护民杂记”,落款是“李寒山”——是李雪梅生前交给赵雄的,赵雄牺牲后,吕子戎一直妥善收着。
“子龙,收拾一下行囊,我带你去陇西。”童渊合上笔记,抬头看向正在磨枪的赵云,“那里是我和你李伯父当年一起护过流民的地方,他的笔记里提过不少‘长久安稳’的法子,你去看看,才能真懂‘护民’不是守着一个坞堡。”
赵云手里的磨枪石顿了顿:“李伯父也去过陇西?”
“去过。”童渊点头,眼神飘向远处的隐落山,“二十年前,黑山军劫掠陇西,我和你李伯父一起在鹰嘴岗挡了三个月,后来他回了荆襄,我留在那里教百姓种地练枪——他的笔记里写着‘护民要先给饭吃,再给安稳’,你去了就明白了。”
临行前一日,吕子戎帮赵云收拾行囊:将桑绸帕子、公孙晓月寄来的画仔细叠好放进布包,又塞进两包干粮(陈婆婆烤的麦饼,还裹着油纸)和一小瓶艾草汁(坞堡的老猎户教的方子,防蚊虫叮咬)。“这是李伯父的笔记,你带上。”他递过那本泛黄的笔记,“里面写了不少辨识草药、开垦荒地的法子,说不定在陇西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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