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年冬·隐落山小镇-落马坡茅庐)
一、拒后蛰伏·山脚栖身
首次被童渊拒于落马坡下,吕子戎没有折返落梅镇,而是在坡脚的樵夫屋借住了两夜——他想等自己的心绪稳些再回,免得让村民看出失落。第三日清晨,刚牵着马走到镇口,就看见王阿公带着小石头候在老槐树下,手里还提着一个暖壶。
“壮士可算回来了!”王阿公笑着递过暖壶,“里面是熬好的姜汤,驱驱山里的寒气。村头那间碾坊我收拾好了,铺了新的干草,还把你上次修坏的木犁补好了,往后你就住那儿。”
吕子戎接过暖壶,指尖触到温热的壶身,心里一暖。碾坊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墙角堆着他上次帮村民修农具剩下的木料,窗台上还摆着小石头偷偷放的梨木雕——和他怀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些。
往后的日子,他倒过得规律:清晨天不亮就起身,帮着村民把晒干的玉米、红薯搬进地窖,地窖口的木闸是他用庐江学的木工手艺加固的,还刻了道“落英”纹,说“能挡野鼠”;上午跟着猎户老周上山,老周教他认草药,他教老周“定花式”防身,两人常在松林中歇脚,老周总说“赵雄先生当年也常来这松林练剑,剑风像松涛似的”;傍晚则在晒谷场教孩子们练枪,他把“避开骑兵冲撞”的招式拆成“矮身、侧滑、扫腿”三步,还找了根粗麻绳当“马绳”,让孩子们模拟躲闪,小石头学得最认真,每次练完都要缠着他问“子戎叔叔,我什么时候能像子龙叔叔一样护流民”。
“等你能把木枪握稳,不晃手了,就能护人了。”吕子戎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望向隐落山深处——他每周都会往松林送一次粮,却从不敢靠近赵雄的墓茔,只把麦饼和梨花干放在石台上,再对着墓碑的方向鞠三个躬。有次刚要离开,听见墓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他脚步一顿,终究还是没回头——他知道赵雄不想见人,不愿扰了这份清净。
每晚躺在碾坊的干草上,他都会摸出梅花玉佩和梨木雕,借着月光摩挲。玉佩上的梨花纹路被摸得发亮,偶尔会想起雪梅姐教他缝剑套的模样,她的声音像月光般轻柔:“子戎,做事别慌,稳着来,比什么都强。”
二、流民惊魂·屠城惨状
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晒谷场的玉米垛都裹上了白絮。清晨吕子戎刚扫完碾坊门口的雪,就听见镇口传来嘈杂的哭声,还夹杂着孩子的呜咽。
他握着铁剑快步跑去,只见十几个流民蜷缩在镇口的破庙里,个个衣衫褴褛,有的鞋都磨破了,光着脚踩在雪地里,冻得通红。一个年轻妇人怀里抱着襁褓,襁褓外裹着染血的粗布,她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彭城没了,都没了”。
王阿公带着村民提着热粥、拿着粗饼赶过来,妇人接过粥碗,刚喝了一口,突然“哇”地哭出声,粥碗摔在雪地里,热气瞬间消散。吕子戎蹲下身,小心地扶她起身,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襁褓上——襁褓里的孩子闭着眼,小脸冻得发紫,却没哭,只有微弱的呼吸。
“大嫂,慢慢说,彭城到底怎么了?”他声音放得极轻,怕吓着她。
妇人抹着眼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曹大人的爹……曹老太爷从琅邪往兖州去,陶谦大人派了张闿护送,谁知道张闿贪财,半道上杀了曹老太爷一家,卷着金银跑了!曹大人红了眼,说‘徐州人都该偿命’,带着青州兵就攻彭城!”
“陶谦大人没派兵守吗?”村民老张忍不住问。
“守了!可怎么守得住啊!”妇人哭喊道,“陶谦大人都七十多了,手里的兵都是临时凑的,刚出城就被曹兵冲散了!彭城破城那天,我正在灶房煮红薯,突然听见喊杀声,我男人抱着孩子就拉我跑,刚跑到巷口,就被一个曹兵砍中了后背……”
她颤抖着掀开襁褓的一角,里面除了孩子,还裹着半块染着黑血的红薯饼:“这是我男人最后塞给我的,他说‘带着孩子跑,别回头’,我看着他被曹兵围着……他们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亲眼看见一个兵把邻居家的娃娃摔在墙上,娃娃连哭都没哭出声……”
“泗水都被尸体堵满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流民咳着说,“我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抱着浮冰漂了三天三夜才到这儿!听说曹兵下一步要打郯城,陶谦大人都要逃去青州了,郯城的百姓……怕是也难逃啊!”
人群里一片死寂,只有妇人的哭声和孩子的微弱呼吸声。吕子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雪地里,瞬间冻成了小红点。他摸出胸口的梅花玉佩,玉佩竟凉得像冰,仿佛也在为徐州的百姓发冷。雪梅姐护着的孩子、赵雄守着的流民、徐州城被摔死的婴儿……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打转,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心。
“我要再去见童先生!”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不能再等了,每多等一刻,就可能多一条无辜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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