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香雪引路
巷口书店的木质门槛被三人踩得“吱呀”响。吕子戎把《三国》漫画卷在手里,黑色运动服的袖口蹭到了柜台上的墨痕,他却毫不在意,只侧头听蒋欲川掰着手指算“刘关张要是有现代武器能不能直接平了黄巾”。吕莫言把刚买的《史记·刺客列传》塞进书包,白衬衫的领口被夕阳染成暖橙,他推了推眼镜:“欲川,别空想了,再不回去,你妈又要站在巷口喊你了。”
蒋欲川猛地一拍额头,身高刚及吕子戎肩膀,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劲儿——他眉骨偏高,眼神亮得像淬了光的匕首,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斜斜的,倒有几分霍去病少年封侯的英气。“也是!不过……”他突然抽了抽鼻子,往巷尾偏头,“你们闻,是不是有梨花香味?”
吕子戎顿住脚,俊朗的眉眼微微舒展。他比蒋欲川高大半个头,肩宽腰窄,站在那里像株挺拔的青竹,鼻梁挺直,唇线利落,倒有赵云持枪立马的清俊,只是眼神里多了点少年人的不羁:“是西头那座废梨园,去年我路过时,见里面的老梨树还活着。”
“去看看!”蒋欲川拉着两人就往巷尾跑,步伐轻快却不慌乱,像是早已规划好路线。吕莫言无奈跟上,他眉眼端正,下颌线清晰,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也难掩沉稳,像包拯断案时的肃穆,又带着岳飞的凛然正气——虽只比吕子戎小一个月,却因处事周全,在三人里最有辈分感。
穿过两道矮墙,废梨园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满院的老梨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枝桠虬曲却挺拔,层层叠叠的梨花压在枝头,白得像落了场春雪。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沾在石阶上、瓦檐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把白花瓣照得半透明,落在蒋欲川的发梢、吕莫言的袖口、吕子戎的肩头,像撒了把碎钻。院中央有口老井,井栏上爬着青苔,旁边放着个掉了瓷的粗瓷罐,想来是以前看园人用来盛水的。
蒋欲川走到井边,弯腰捡起一片完整的梨花,指尖捻着花瓣转了转,突然抬头看向另外两人,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方才在书店看桃园结义,我就想,咱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又都喜欢武侠,不如就以这梨园为证,结为兄弟如何?”
吕莫言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皱起眉头,走到蒋欲川身边,认真地问:“欲川,结义不是儿戏。桃园结义是为匡扶汉室,咱们结义,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只凭一时兴起。”他说话时语气平稳,眼神坚定,像在考量一件大事——这是他的习惯,凡事必先想清楚缘由,绝不冒失。
吕子戎靠在梨树上,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觉得可行。咱们仨,欲川点子多,莫言心思细,我身手还算过得去,以后不管是遇到麻烦,还是想一起学武闯出名堂,有个盟约在,总比各自单打独斗强。”他说话时声音清朗,带着侠者的坦荡,没有丝毫扭捏——他自小跟着爷爷学过拳脚,在学校里常替受欺负的同学出头,最是重义气。
蒋欲川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把梨花举到两人面前:“莫言说得对,不能儿戏。我想的是,咱们结义,不为别的,就为‘守正、求进、护友’——守本心之正,求武学之进,护兄弟之安。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背弃这六个字,如何?”他语速虽快,却条理清晰,眼神里的决断力让人无法反驳,像极了陈庆之率七千白袍军冲锋时的果决。
吕莫言看着蒋欲川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吕子戎坦荡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们。但结义需有仪式,不能太草率。”
“我早有准备!”蒋欲川笑着从书包里掏出三样东西——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三炷线香(是他奶奶拜佛用的);一个空的玻璃罐,他随手从井里打了半罐清水;还有三张干净的作业纸,“香有了,‘酒’(清水代酒)有了,誓词我来写,咱们就在这老梨树下盟誓!”
吕子戎挑了挑眉,走上前拍了拍蒋欲川的肩膀:“行啊欲川,连香都备好了,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结义?”
蒋欲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看你帮隔壁王奶奶把煤气罐扛上楼,又看莫言帮同学补数学到天黑,就觉得咱们仨合在一起,肯定能做成点事,刚好今天看到梨花,就觉得时机到了。”
二 三炷心香
吕子戎从院里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擦干净后当香案,蒋欲川把线香点燃,插在石头缝里,青烟袅袅升起,混着梨花的香味,竟有了几分肃穆的意味。吕莫言把作业纸铺在井栏上,蒋欲川拿起笔,低头写道:“今有蒋欲川、吕莫言、吕子戎,于梨园之中,梨花为证,结为异姓兄弟。盟曰:守正不偏,求进不止,护友不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背义忘恩,天地共诛。”
写完后,他把纸递给吕莫言:“莫言,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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