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九月中,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闷热,但丝毫阻挡不了从四面八方涌向五华山下广场的人群。
唐启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汗水已经浸透了他那件蓝色的军装,但他依然挺直腰板,像棵青松似的立在那里,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台下有穿着补丁衣裳的农民,有背着步枪的士兵,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他们脸上都带着同样的困惑与期待。
"乡亲们!同志们!"唐启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带着浓重的口音,“今天我唐启把大家召集来,就是要说个明白话,从今往后,咱们云贵川渝湘桂鄂藏八省,三年内不增税,两年内不征兵!”
这话一出口,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包着头巾的瘦高个农民挤到前排,扯着嗓子喊:"唐总督,您这话可当真?不增税,不征兵,那咱们拿啥子跟北洋军打仗嘛!"他这一喊,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唐启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我晓得大家有顾虑,但请听我把话说完。"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咱们刚和袁大头签的停战协议,湖北和汉中的北洋军已经开始撤了。”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挤到前面,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唐总督,袁大头那老狐狸的话能信吗?他可是连宋先生都...”
"小同志说得对!"唐启突然提高了嗓门,把那个学生吓了一跳,"袁大头确实不可信!"他猛地拍了下木台,震得木板嗡嗡作响,"所以咱们才要抓紧这喘息的机会,搞建设,强军队!"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唐启今天在这里立下军令状,三年建设,五年强国!”
这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农拄着竹竿,颤巍巍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脸上沟壑纵横,像是被岁月犁过的田地。他背上背着个破旧的米袋,走路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杨老汉,您慢点!"旁边几个年轻人想扶他,却被他倔强地甩开了。
老人终于挤到台前,仰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唐...唐总督,"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老汉我...我活了六十二个年头,见过清兵,见过洋人,见过北洋军..."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
唐启赶紧跳下台,亲自扶住老人。老人却固执地推开他的手,哆哆嗦嗦地解下背上的米袋,双手捧着递向唐启。
"这是...这是家里最后十斤米,"老人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老汉我...我宁可饿肚子,也要捐给军队!”
全场鸦雀无声。唐启愣住了,他看见老人粗糙的手掌上布满裂口,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这是一双真正农民的手,一双养活了中国几千年的手。
"老人家,这..."唐启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承诺过不增税...”
"糊涂!"老人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不征税,军队就发展不起来!"他颤巍巍地指着北方,“这些粮食不捐给你们,难道等着拿去做战争赔款吗?老汉我...我宁可饿死,也不愿再看洋人的脸色!”
这番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在场每个人都心头一颤。
唐启感到眼眶发热,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接过那袋米,然后转身对全场说道:"乡亲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国人的骨气!"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杨老爹说得对,军队不发展,那再多的钱都是当赔款,跟袁大头议和,是我唐启对不起八省父老乡亲,但我唐启承诺过要带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们的子弟兵没有失败,是我唐启无能,没能保证他们的军粮和军饷!”
他重新跳上台,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但是,我唐启今天在这里发誓,绝不会让老百姓饿着肚子支援军队!"他挥舞着那叠纸,“这是’以工代赈’计划,咱们要修铁路,建工厂,搞军工!让老百姓干活拿钱,而不是白白捐粮!”
台下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一个穿着长衫的商人模样的人挤到前面,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眼镜:“唐总督,恕我直言,这建设资金从何而来?”
唐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问得好!"他转向龙骧,那个一直站在台侧的高大官员,“龙部长,把地图拿来!”
龙骧立刻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标记。唐启指着地图说:"咱们西南六省有矿,有木材,有桐油...这些都是宝贝!"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着,“我已经联系了美利坚的商人,用矿产换机器,用桐油换粮食!”
他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更重要的是,咱们要搞’军工复合体’——工厂既能生产民用商品,战时立刻转为军工!这样既能赚钱养军,又不增加百姓负担!”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唐启知道,他的话开始起作用了。他趁热打铁:“从今天起,成立’鄂省重建委员会’,由龙骧同志兼任主任!咱们要在废墟上建起新的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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