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参谋正指着地图说着什么,脑袋猛地向后一仰,血花和脑浆混合物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炸开一朵刺目的红花。另一个联队长刚端起茶杯,茶杯连同他半个肩膀被几发子弹同时击中,瓷片和血肉碎块混合着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泼洒在雪白的地图和旁边同僚惊骇扭曲的脸上。巨大的八仙桌被打得木屑纷飞,地图被撕裂出无数孔洞。
“手雷!招呼!”徐长三的吼声在枪声间隙炸响,带着西南口音特有的狠厉。
几枚黝黑的启式手雷(同样是唐启“点拨”军工的结晶,比日造香瓜手雷更轻巧、破片更密集)被队员们用尽全力,精准地从破碎的窗户甩进了堂屋深处!它们翻滚着,落在惊恐奔逃的日军将佐脚下,落在翻倒的桌椅之间!
“轰!轰!轰!轰!”
连续的猛烈爆炸!声音沉闷而巨大,如同地底凶兽的咆哮!耀眼的火光瞬间从门窗喷涌而出,甚至短暂地压倒了堂屋内的白炽灯光!冲击波将残存的窗框、木门碎片和人体残骸猛烈地抛飞出来,砸在院子的湿砖地上。浓烈的硝烟、木头燃烧的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混合成一股地狱般的气息,在冰冷的雨水中迅速弥漫开来!
整个堂屋被火光和浓烟彻底吞噬,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坂田师团长和那些高级军官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彻底消失。
“八嘎!敌袭!敌袭!”左侧厢房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只穿着衬衣、满面烟灰的日军少佐踉跄着冲出来,嘶声力竭地狂吼,手里胡乱挥舞着一支南部手枪。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而变调,尖锐得刺破雨幕和尚未平息的爆炸余音。
然而他刚冲出门口两步,一个冰冷的枪口就从侧面厢房的阴影下闪电般探出,几乎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少佐的脑袋像被重锤猛击的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喷溅在湿漉漉的砖墙上,又迅速被雨水冲刷成一片污浊。他无头的躯体摇晃了一下,沉重地扑倒在地。
“压制厢房!清除电台!”徐长三的声音冷酷如冰,在队员们耳麦中响起。他手中的冲锋枪再次喷出火舌,一串串子弹精准地射向发出电台“滴滴答答”声响的右侧厢房窗户。玻璃应声而碎,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和电台零件被击碎的爆裂声。
整个院落彻底陷入了死亡风暴。利剑队员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杀机器,依托着院墙、廊柱、翻倒的石碾等任何可用的掩体,冷酷地移动、射击、投弹。
冲锋枪沉闷的“噗噗”声、手雷在小范围空间内爆炸的“轰隆”声、日军的绝望嘶吼和濒死惨叫、电台被摧毁时发出的短路“滋滋”声……各种声音在瓢泼大雨的背景下疯狂交织,构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硝烟、焦糊和雨水的湿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肺叶上。
“砰!”一声清脆的三八大盖枪响从右侧厢房角落的一个窗口射出,子弹擦着徐长三的钢盔边缘飞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溅起一溜火星。
徐长三甚至没有眨眼,身体如同鬼魅般一个侧滚,同时手中的冲锋枪循着枪焰的方向就是一个精准的点射。
“噗噗噗!”三发子弹穿透薄薄的窗棂纸,里面传来一声闷哼和躯体倒地的声音。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日军军官,嚎叫着从燃烧的堂屋废墟里冲了出来,手里高举着指挥刀,如同疯兽般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利剑队员——正是“泥鳅”!
“泥鳅!”旁边一个队员目眦欲裂,失声惊呼。
泥鳅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刀光劈下的瞬间猛地侧身,军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砍在他肩头的装备包上,发出“嗤啦”一声闷响。泥鳅痛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但他眼中凶光一闪,不退反进,整个人撞进敌人怀里!
右手反握的匕首由下而上,狠狠地、带着全部的力量和西南山民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从日军军官的下颌处猛刺进去!刀锋穿透皮肉、骨骼,直贯颅腔!动作狠辣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军官的狂嚎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眼珠暴凸,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湿砖地上。泥鳅咬着牙,猛地拔出匕首,滚烫的血箭喷了他一脸。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肩头的棉衣被砍破,深色的血渍迅速洇开,但他只是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雨水,再次端起枪,嘶哑地吼道:“龟儿子!来啊!”声音在雨夜中回荡,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当最后一声抵抗的枪响在右侧厢房角落彻底熄灭,整个目标院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唯有雨水冲刷砖石地面的“哗哗”声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天地在无情地洗刷着这片刚刚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浓重的硝烟混合着浓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还有木头、布料烧焦的糊味,被冰冷的雨幕强行压下,沉甸甸地笼罩着这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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