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策略的实施像给一架濒临散架的马车强行套上了缰绳,虽然颠簸不堪,但至少能勉强向前挪动。连续两天,林墨(9527)带领的这支“残兵小队”勉强维持在了A组倒数第三、四名的位置,避免了立刻垫底的命运。然而,这种依靠流程优化和低水平重复劳动堆积出来的“业绩”,如同沙滩上的城堡,根基极其脆弱。老狗(A组小头目)的耐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其他小组为了争夺排名使出的手段也越来越没有底线,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
最大的短板,依旧是阿斌(6631)。
尽管林墨将他放在了流水线的末端,只负责最简单、最模板化的“最终引导”环节,并且亲自在旁边监听、提示,但阿斌的表现依旧如同惊弓之鸟。他那带着颤音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复读式话术,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好几次,明明已经被王德发(7781)标记为“绿色”、又被李静(8890)铺垫得近乎完美的目标,就在阿斌那磕磕绊绊的引导下,因为一丝不起眼的犹豫或一个不合时宜的停顿,而瞬间警觉,功亏一篑。
“废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次失败后,王德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看向阿斌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连一直沉默的李静,在听到阿斌又一次搞砸了她精心铺垫的目标后,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明显重了几分。
阿斌自己则完全被这种反复的失败和同伴无形的压力击垮了。他缩在工位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自己连同整个小组被扔进化粪池的场景。他甚至开始抗拒拿起电话,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林墨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斌这根最脆弱的弦,随时会彻底崩断。而一旦他崩溃,不仅小组立刻垫底,他自己也可能因为“毫无价值”而被“处理”掉。这不符合林墨的利益——一个熟悉且某种程度上依赖他的、相对可控的组员,比一个未知的替代品更有价值。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强行撬开阿斌心理外壳,让他至少能机械完成任务的契机。哪怕,这意味着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这天下午,机会来了。
王德发标记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优质目标”——一个刚刚退休、子女不在身边、手握一笔不小积蓄、对新兴投资充满好奇但又缺乏辨别能力的老年男性,姓周。李静的前期铺垫也做得无懈可击,她以“老年理财规划中心”回访的名义,用温和耐心的语气,成功获取了周老的信任,并巧妙地将“寰宇财富”的一个“保本高息养老项目”植入其脑海,周老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只差最后一步确认。
这个目标,太“完美”了。完美到连林墨都感到一丝不安。周老的轻信和渴望,像一块毫无防备的肥肉,悬挂在饿狼环伺的丛林里。
林墨看了一眼旁边如同惊弓之鸟的阿斌,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闪烁着诱人绿光的标记,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决定在他心中形成。
他将耳机接口拔掉,切换到公放模式(音量调至仅他们四人能隐约听到),然后对阿斌说:“这个,你来。”
阿斌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哆嗦着:“墨哥……我……我不行……这个太重要了……”
“就是因为它重要,才让你来。”林墨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听着,阿斌,我们没有退路了。这个单子成了,我们小组今天就能稳住,甚至可能前进一名。要是砸在你手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竖着耳朵的王德发和看似漠不关心的李静,“你知道后果。老狗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
他将最沉重的压力,**裸地压在了阿斌最脆弱的神经上。
阿斌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乞求地看着林墨。
林墨没有心软,他将写着最终引导话术的纸条拍在阿斌面前,语气冰冷得像铁:“照着念!一字不差!语气给我稳住了!我在旁边听着,你敢卡壳,或者搞砸了……”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
同时,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想想你爸妈,想想你怎么被骗来的。你想死在这里,让他们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阿斌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牵挂。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中的乞求变成了某种绝望下的疯狂。
就在这时,公放耳机里传来了周老那带着期待和些许地方口音的声音:“小李顾问啊(李静之前的化名),你刚才说的那个项目,我觉得挺好的嘛,我们老年人嘛,就图个安稳,利息高一点当然更好喽!你看我这个情况,怎么办理比较好啊?”
时机到了!
林墨用力推了阿斌一把,眼神凌厉如刀。
阿斌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抓起电话,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他死死盯着那张纸条,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符,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嘶吼着,将上面那几句引导下载APP和进行小额“体验投资”的话术,用一种极其怪异、混合着恐惧、破音和强行模仿林墨平稳语调的声音,一股脑地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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