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老城区的雨夜,弥漫着一股陈旧砖瓦和潮湿青苔混合的沉闷气息。狭窄的巷道蜿蜒曲折,昏黄的路灯被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一条僻静的巷子,熄了火。车内,杜十四和石龙并排坐着。雨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叼,扑街丧狗,就识匿喺呢啲扑街地方。(操,混蛋丧狗,会躲在这种鬼地方。)”石龙低声骂了一句,扭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他小臂上的盘蛇纹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反光,更添几分凶悍。
杜十四没说话,只是再次确认了一下王启明提供的地址——那栋墙皮剥落的旧楼,三楼靠西的单元。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雨幕扫视着那栋楼房的几个出入口和可能的观察死角。
“点搞?(怎么弄?)”石龙看向杜十四,虽然语气依旧粗豪,但其中已带上了一丝询问的意味。经过之前几次,他已默认这次行动由杜十四主导。
“前后堵死。你守楼梯口。”杜十四的声音低沉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入去。”
石龙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样有点冒险,但看了看杜十四那双沉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快手快脚!有乜唔对路就嗌!(快点!有什么不对就喊!)”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迅速下车,分头行动。石龙像一尊铁塔,无声地卡住了老楼唯一的主楼梯通道。杜十四则借助墙角和排水管的掩护,如同灵猫般攀上二楼一处废弃的阳台,动作轻捷得几乎没有声息。
三楼的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但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杜十四贴在墙边,屏息倾听。
里面传来压抑的、却充满暴戾和绝望的低吼,像是困兽最后的呜咽。
“…丢那妈!天雷!杜十四!我唔会放过你哋!唔会!(操他妈!天雷!杜十四!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一阵玻璃瓶砸碎的刺耳声响。 “狗哥…顺下条气…而家外面风声紧…(狗哥…消消气…现在外面风声紧…)” “收声!唔通我就咁算数?!我要佢哋死!尤其系个死靓仔!我要拆佢骨!(闭嘴!难道我就这么算了?!我要他们死!尤其是那个小崽子!我要拆他的骨头!)”
是丧狗的声音。嘶哑,疯狂。还有一个声音在小心翼翼地劝着。
杜十四眼神一寒。就是这里了。
他没有选择破门。估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阳台边缘蹿出,身体在湿滑的墙面借力一蹬,整个人如同扑击的猎豹,精准无比地撞向那扇窗户!
砰哐——!
玻璃碎裂的巨响骤然撕破了雨夜的宁静!木质的窗框应声而裂!
杜十四裹挟着碎玻璃和雨水,凌厉地撞入屋内!落地一个翻滚,瞬间卸力起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屋内灯光昏暗,酒气熏天。丧狗衣衫不整,双眼赤红地站在客厅中央,脚下是砸碎的酒瓶。旁边一个马仔吓得目瞪口呆。
丧狗看到如同神兵天降、浑身湿透却杀气腾腾的杜十四,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你…你…”
那马仔下意识地想拦,被杜十四一记毫无花巧的侧踹狠狠蹬在胸口!那马仔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昏死过去。
丧狗怪叫一声,伸手想去摸茶几上的砍刀。
但杜十四的速度更快!瞬间近身,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他摸向武器的手腕,反向一拧!同时右拳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他的腹部!
“呕!”丧狗眼球暴凸,胃里的酒水和酸水猛地喷出,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米蜷缩下去,痛苦地干呕,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杜十四揪着他的头发,将他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强行抬起,冰冷的视线如同刀锋般刮过他的皮肤。
“李志荣,系天雷照嘅。(李志荣,是天雷罩的。)”杜十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绝对压迫感,“你只手再伸过去,我就剁咗你只手。你只脚踩过界,我就打断你只脚。(你再伸手过去,我就剁了你的手。你的脚踩过界,我就打断你的脚。)”
他猛地将丧狗的头掼向旁边的茶几!
砰!
额头撞击玻璃桌面的闷响让人牙酸!鲜血瞬间从丧狗额角淌下,混着之前的污物,狼狈不堪。
“呢次,系警告。(这次,是警告。)”杜十四俯下身,在他耳边,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冇下次。听明未?(没有下次。听懂没?)”
丧狗浑身剧颤,剧痛和恐惧彻底淹没了他最后那点疯狂,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他徒劳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
远处,由远及近,传来了清晰而刺耳的警笛声!而且正迅速朝着这个方向逼近!
杜十四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他松开手,丧狗烂泥般瘫倒在地,蜷缩着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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