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还没歇息?"东厢房外,莫罗轻叩门扉。
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门"吱呀"一声打开。刘颜已换上了素白寝衣,发间的银簪却还端正地簪着,显然一直在等他。
"我在整理酒楼的会员制的东西。"刘颜侧身让莫罗进屋,案几上果然摊着下午在酒楼的那本酒楼经营新策。她转身斟茶时,莫罗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的,正是前不久随皇上去避暑山庄之前他送的翡翠镯子。
茶香氤氲中,刘颜忽然轻声问道:"初雪妹妹...还好么?"
莫罗指尖一顿,茶盏中的倒影微微晃动:"她哭得厉害。"
"她年纪小,又历经坎坷才寻到你..."刘颜的声音像浸了桂花蜜,甜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涩,"我若是她,怕是要把眼泪都哭干了。"
烛花"啪"地爆响,莫罗抬眼望进刘颜含笑的眸子——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是浮在深潭上的月光。
"颜儿..."他伸手想抚她的脸,却被轻轻避开。
"我晓得轻重。"刘颜忽然正色道,"酒楼新制的会员木牌,我会找工匠连夜赶制。府中各项开支,也都列了明细..."她说着从枕下取出个荷包,"这里头是安神的药方,你..."
话未说完,莫罗已将她拉入怀中。刘颜的身子僵了僵,终于软下来,额头抵在他肩头。
"你和初雪的名分..."莫罗抚着她如瀑的青丝,"待我立了军功回来,定要求皇上开恩..."
"莫说这些。"刘颜突然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我只要你记着,无论有没有名分..."她的手指划过莫罗腰间的腰带,"我刘颜生是你的人,死..."
莫罗以吻封缄,尝到她唇间淡淡的茶香与咸涩。这个吻不同于方才与初雪的炽烈,反而像江南的雨,绵长而缠绵。
"等我回来。"分开时,莫罗抵着她的额低语。
刘颜忽然解开衣带,素白寝衣如雪片滑落。与初雪少女般的青涩不同,她的身体像熟透的蜜桃,每一道曲线都诉说着含蓄的风情。
"今夜..."她吹灭烛火,在黑暗中轻声道,"让我也任性一回。"
窗外,巡夜的更鼓敲过三响。月光悄悄爬上窗棂,照见地上交叠的衣衫——一件玄色锦袍,一袭素白寝衣,纠缠得难分彼此。
卯时四刻,天际才泛起蟹壳青,莫罗便已轻手轻脚地穿戴整齐离开了刘颜的房间。来到自己的房中换好了官服,站在廊下系紧官服腰带时,东厢房的窗棂忽然"吱呀"一声轻响。转头望去,刘颜散着长发倚在窗边,素白的中衣外只松松披了件藕荷色比甲,在晨雾中像幅水墨仕女图。
"这么早..."她声音还带着昨夜缠绵的沙哑。
莫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初雪的房间。刘颜会意地抿嘴一笑,却从窗缝递出个油纸包:"枣泥糕,带着路上垫垫肚子。"
揣着尚带体温的油纸包,莫罗凭着后世记忆往内城兵部的方向驾马而去。
辰时四刻,莫罗站在兵部朱漆大门前,值守的兵丁正呵欠连天。见莫罗身着四品武官补服走来,连忙挺直腰杆。
"火器营副参领莫罗,奉嵇尚书之命前来议事。"
兵丁核对过名帖,恭敬道:"各位大人都在正堂了,莫大人请随我来。"
穿过三重院落,莫罗发现兵部远比想象中繁忙。廊下抱着文书的吏员小跑穿梭,值房里算盘声噼啪作响,算盘珠子的脆响混着高声报数:
"乌枪二百七十杆——"
"火药缺额三百斤——"
转过照壁,兵部大堂前肃立着两名带刀的兵丁。莫罗整了整冠带,随着唱名声跨过高槛。
堂内。正中央紫檀公案后端坐着兵部尚书嵇璜,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臣正用食指轻叩着一封加急军报。左侧第一位坐着一位二品官员,右侧第一位坐着一名三品武官,剩余位置或坐或站着十余名官员。
"在下火器营副参领莫罗,见过诸位大人。"
声音在堂内激起微妙波动。尚书嵇璜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未做声,几位郎中交换着眼色,倒是左侧第一位坐着身穿锦鸡补服的二品大员率先开口:"莫大人请入座。"说着指了指身侧空位。
议事内容果如所料。嵇璜展开舆图道:"索伦兵至少要七日才能抵京,但金川前线告急。皇上已下旨,命火器营与健锐营先行开拔。"他看向莫罗与坐在右侧第一位的健锐营参领景琛,"二位大人务必在今日酉时前完成整军,所需军械明日巳时前核验完毕,所需军械今日可凭兵部文书领取。后日卯时务必启程。"
议事结束时已近巳时,堂外日头正盛。莫罗刚起身,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转头望去,只见那位身着锦鸡补服的二品大员正扶着案几起身,花白的胡须随着咳嗽微微颤动,近些日子因金川之事的繁忙,让这位老臣布满皱纹的眼角显出几分疲惫。旁边郎中急忙上前搀扶:"陈大人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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