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厅大楼第九层,与其他办公区域的繁忙喧嚣不同,这里有一种近乎实验室般的安静。走廊墙壁是深灰色的隔音材料,厚重的防静电门紧闭着,门口需要刷卡加密码才能进入。这一整层,是汉东省公安系统技术侦察与信息网络安全的指挥中枢,一个对外界而言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而它的核心,是厅长祁同伟直接领导、由程度具体负责的“特别技术保障中心”。
程度坐在自己宽敞却毫无冗余装饰的办公室里,面前并排摆放着六块超薄显示器,上面不断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代码和经过算法处理后的信息摘要。他刚刚结束了一个与京城某保密技术单位的视频会议,内容是关于新一代加密通信协议的测试与应用。挂断视频,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拿起桌上那个特制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保温杯,喝了一口浓茶。
他的办公室没有窗户,灯光是恒定的人工光源,确保任何时候都不会受到自然光变化的干扰。空气循环系统发出极其轻微的低鸣,维持着恒温恒湿。这里不像一个公安干部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高科技企业的指挥中心或者科幻电影里的控制室。程度很享受这种环境,一切都在精确的控制之下,变量被降到最低。
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响起了柔和但独特的嗡鸣声。程度看了一眼来电识别码,立刻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这个号码,只连接着少数几个最高权限的终端。
“厅长,我是程度。”他的声音平稳,不带多余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祁同伟的声音,同样冷静,但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程度,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厅长。我刚结束一个视频会,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
“好。”祁同伟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也似乎是在确认周围环境绝对安全,“最近外面的风声,你应该有所察觉。汉东表面平静,但水底下,未必没有暗流。”
程度立刻回应:“厅长,我们监测到近期境外几个特定IP对省内一些敏感关键词的搜索和关注度有异常提升,虽然他们使用了多层跳板,但溯源分析指向了几个长期关注我国内政的境外机构。另外,京城方向,一些非官方的信息交流渠道,近期也出现了一些与汉东相关的、带有探究性质的讨论。”
作为技术负责人,程度深知领导需要的是基于事实的判断,而不是主观臆测。他提供的是数据支撑。
“嗯,和我的判断一致。”祁同伟的声音低沉下去,“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想安心搞建设,但总有人不希望汉东太平。现在,我们面临着两股需要重点防范的力量。”
程度拿起手边的电子记事本,准备记录要点。
“第一股,是明处的,就是那些境外势力和他们可能操控的内应。打着各种旗号的NGO,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境外媒体。他们擅长捕风捉影,歪曲事实,利用信息化手段进行意识形态渗透和煽动。这一块,一直是你们的工作重点,要继续加强,不能有丝毫松懈。特别是要盯紧那些有影响力的网络大V、公知,看看他们有没有和境外异常资金流挂钩,有没有在敏感时间点发布引导性言论。”
“明白,厅长。我们对重点人员和组织的监控是7x24小时不间断的,建立了动态的行为模型和关联图谱,一旦有异常动向,系统会第一时间预警。对于境外渗透,我们也有专门的溯源和反制小组。”程度流畅地汇报着,这些都是他职责范围内的常规工作。
“重点是第二股力量。”祁同伟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透出一种高度的警惕,“这股力量更隐蔽,也更危险。来自京城方向的……某些‘非正常’关注。”
程度的心微微一凛。“非正常关注”,这个措辞非常微妙,它指的不是正常的上下级工作沟通或纪检监察,而是某种超出常规程序、带着特定目的窥探。
“我收到一些信息,”祁同伟没有明说信息来源,但程度知道那必然是极高层面的渠道,“可能有人,试图通过非正式途径,绕开正常的组织程序,对汉东的情况进行摸底。目标可能指向我们班子,也可能指向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种关注,往往伴随着特定的个人或者小圈子的意志,其目的不言而喻。”
程度立刻联想到了沙瑞金的离开,以及近期听到的一些关于京城智库讨论的风声。他意识到,祁同伟所说的,很可能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更隐晦的政治博弈向技术层面的延伸。
“厅长的意思是,有人可能试图通过特殊渠道,与我们内部的某些人建立联系?或者,动用非常规手段收集信息?”程度谨慎地确认。
“不排除这种可能。”祁同伟肯定道,“可能是私下接触,可能是技术窃听,也可能是利用某些看似合法的调研、采访作为掩护。所以,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建立起一道坚固的‘防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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