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事件的尘埃落定,如同一场盛大政治戏剧的落幕。当聚光灯熄灭,观众散去,真正衡量演员分量的时刻才真正到来。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中,祁同伟扮演的,绝不仅仅是听命行事的执行者,而是深谙剧本、精准掌控舞台节奏,并在关键时刻给出致命一击的联合导演兼头号主角。胜利的果实是甜美的,而其中最大、最饱满的一颗,无疑落在了祁同伟的手中。他的地位,发生了质的飞跃,从一位手握重权、但仍需仰人鼻息的“副厅长”,真正蜕变为汉东政治棋局中,能与顶尖棋手对弈,甚至能影响棋局走向的“棋手”。
一、 公安厅内的“绝对权威”
省公安厅的大院,如今更像是祁同伟固若金汤的独立王国。以往,或许还有些资历老、背景硬的下属,或者某些并非他嫡系人马的副职,在内心深处对他未必完全信服,行事偶有掣肘。但经此一役,所有潜在的、细微的杂音都彻底消失了。
当他走进公安厅大楼,沿途遇到的每一位干警,无论级别高低,投来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那不仅仅是下级对上级的服从,更夹杂着对深不可测的谋略、对翻云覆雨的手段、以及对强大靠山和辉煌战绩的混合性恐惧与崇拜。他走过的地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恭敬的“祁厅长”问候声,以及他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的、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清脆回音。
几次厅党委会,气氛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前,讨论重大案件或人事安排时,还会有一些讨论甚至争论。现在,只要祁同伟表了态,基本就是一锤定音。其他副厅长和党委委员,无论是真心佩服还是明哲保身,都会立刻跟进,纷纷表示赞同,并绞尽脑汁地从不同角度阐述祁同伟意见的“正确性”和“深远意义”。哪怕祁同伟只是随口提出一个初步设想,也会被迅速完善成“祁厅长的重要指示”,并立刻部署落实。
程度如今更是寸步不离,其忠诚已近乎谄媚。他不仅将公安系统内部的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将触角伸得更远,利用其掌控的特殊力量,为祁同伟构筑起一道严密的信息和安全屏障。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权势完全系于祁同伟一身,祁同伟越强大,他的地位就越稳固。他向祁同伟汇报时,事无巨细,但语气中的谦卑和绝对服从,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工作关系。
祁同伟享受着这种绝对掌控的感觉。他不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去平衡内部关系,他的意志就是公安系统的最高指令,可以毫无阻碍地贯穿到最基层的派出所。这种如臂使指的感觉,为他施展更大的抱负,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二、 省委层面的“重量级声音”
在更高层面的省委相关会议和决策中,祁同伟的话语权也今非昔比。以前,他虽然身为公安厅长,是重要的实权派,但在讨论全省性重大战略、人事任免、经济布局等更高维度的问题时,他的发言更多局限于政法、治安等本职领域,影响力相对专业和有限。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无论是省委常委会,还是书记办公会,当讨论涉及面广的重大议题时,沙瑞金和高育良都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祁同伟,听取他的意见。这并非简单的礼节,而是实实在在的重视。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祁同伟掌控的不仅是公安力量,更是一张覆盖全省、无孔不入的信息网络和一种强大的“执行能力”。他的态度,往往能决定一项政策在基层推行的顺畅程度,甚至能影响一个地方或一个领域的“稳定”态势。他支持的事情,可能会事半功倍;他若流露出保留意见,那么即便强行推动,也可能阻力重重,甚至引发不可预料的“意外”。
例如,在一次讨论某个地级市一把手人选时,组织部门提出了一个资历、能力都合适的人选,沙瑞金也未表示异议。但祁同伟在发言时,看似不经意地提到:“这位同志能力是有的,不过,我听到一些反映,说他与当地一些企业老板交往过密,群众有些议论。当然,可能是正常工作往来,但在这个敏感时期,我们用人还是稳妥一些好,毕竟稳定压倒一切。”
他没有拿出任何确凿证据,只是用了“有些反映”、“群众议论”这样模糊的字眼,但“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刚立下大功的口号,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分量何其之重。结果,这个人选被暂时搁置,需要“进一步考察”。祁同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一个重要职位的归属,也向所有常委展示了他那无处不在的影响力。他不再只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而是能够参与甚至影响全省权力格局分配的巨头之一。
三、 与高育良关系中的“平等化”趋势
与老师高育良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表面上,祁同伟对高育良依然保持着学生般的尊敬,定期汇报,虚心请教。高育良也一如既往地对他信任有加,倚为干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