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惊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瘫在赤鳞怀里,掌心的灵脉伤口还在渗着淡蓝色的血——那是灵枢血脉过度消耗的征兆,墨魂霜魄的剑鸣低得像濒死的哀泣,剑鞘上连一丝微光都剩不下。裂谷空洞里的灰雾虽暂退,却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味,从岩壁的缝隙里钻进来,黏在皮肤上,像一层化不开的脓。
“她怎么样?”赤鳞的声音发紧,他撕下衣襟,笨拙地给云疏惊鸿包扎掌心,指尖的烈焰早已熄灭,只剩下残留的灼热感,“墨魂霜魄!说话!她会不会有事?”
剑魄沉默了许久,才传出一道微弱的意念:“灵脉尽断,但灵枢血脉的根基还在……只是若三天内找不到‘活脉露’,她会永远失去灵息,变成和枯灵灾里的生灵一样的灰。”
“活脉露?那是什么?”青芜立刻直起身,她刚用最后一点灵息稳住伤势,脸色却比纸还白,“哪里能找到?”
“千年前的记载里,只有‘活脉林’有……可那片林子早在百年前就消失了,传闻是被忘忧渡的黑水吞没了。”墨魂霜魄的意念里满是无力,“而且现在……恐怕没时间找了。”
话音刚落,裂谷顶端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三人同时抬头,只见原本灰蒙的天空,竟被一层暗红色的雾霭覆盖——那雾像凝固的血,缓缓压下来,所到之处,焦土开始冒泡,钻出一根根漆黑的“腐根”,根须上还缠着未腐烂的残肢,蠕动着往空洞里伸。
“那是什么?”青芜的声音发颤,她下意识地挡在云疏惊鸿身前,却发现自己连凝聚灵箭的力气都没有。
赤鳞握紧赤脉刀,刀身泛起微弱的红光,却连驱散眼前一缕血雾都做不到:“比枯灵灾的灰雾更邪门……这东西好像能吸人的生气!”他刚说完,就感觉胸口发闷,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墨魂霜魄的意念突然变得急促,剑鞘上浮现出一行扭曲的字:“是腐生灾!三灾的第二灾!比枯灵灾恐怖十倍!”
“腐生灾?”青芜猛地想起《灵灾志》里的残页——那一页被墨渍污染,只隐约能看到“腐”“生”“噬”三个字,当时她以为是笔误,现在才明白那是未被记载的浩劫,“它……它会怎么样?”
“枯灵灾是‘枯’,腐生灾是‘腐’与‘生’的扭曲。”墨魂霜魄的意念带着彻骨的寒意,“被血雾笼罩的地方,死去的生灵会变成‘腐兽’——它们保留着生前的形貌,却只有吞噬活物的本能;活着的生灵会被血雾侵蚀,皮肤溃烂,心智迷失,最后互相残杀,变成腐兽的养料;连土壤里的虫卵、植物的种子,都会在血雾里孵化成带毒的怪物……更可怕的是,腐生灾的扩散速度是枯灵灾的三倍,按照现在的趋势,不出五日,半个大陆都会被血雾覆盖,死伤会比枯灵灾多三倍!”
“三倍?那就是……二十七亿?”青芜的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想起南境灵植园里的灵羽蝶,想起西泽牧场的灵脉牛,那些鲜活的生命,此刻恐怕都变成了扑向人类的腐兽。
就在这时,裂谷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嘶吼。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无数只“腐兽”正从血雾里钻出来——有裹着探灵袍的灵探,半边脸已经溃烂,手里还抓着断裂的探灵罗盘;有浑身是火的灵脉牛,皮毛烧得焦黑,牛角上挂着牧民的骸骨;甚至有孩童模样的腐兽,指甲长得像匕首,嘴里淌着墨绿色的腐液,朝着空洞的方向爬来。
“它们在找活物!”赤鳞将云疏惊鸿护在身后,赤脉刀的红光终于亮了些,“青芜,你带着云疏先走,我挡住它们!”
“不行!”青芜摇头,她捡起地上的灵弓,将最后一点灵息注入弓弦,“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根本挡不住这么多腐兽!”
可他们没机会争执了。腐兽已经冲到了空洞入口,最前面的灵探腐兽张开嘴,喷出一团墨绿色的腐液,落在岩壁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更多的腐兽顺着大洞钻进来,嘶吼声震得整个空洞都在抖。
赤鳞立刻冲上去,刀光劈向最前面的腐兽。“滋啦”一声,腐兽的身体被劈成两半,却没有倒下,反而从断口处钻出更多的腐根,缠向赤鳞的脚踝。他慌忙后退,却发现脚踝已经被腐根缠住,皮肤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那腐根正在侵蚀他的灵息。
“小心!”青芜的灵箭射出,命中腐兽的头颅。腐兽终于倒在地上,化作一滩腐液,可更多的腐兽已经涌了进来,空洞里的血雾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墨魂霜魄的意念突然变得急切:“看云疏惊鸿的领口!林九的探灵罗盘!它在亮!”
赤鳞和青芜同时看向云疏惊鸿的领口。那枚从林九尸体上找到的罗盘(之前章节伏笔:云疏清理浊脉者遗物时发现,一直贴身存放),此刻竟挣脱了布袋的束缚,悬浮在她胸前。盘面的裂纹里渗出淡绿色的灵光,指针不再乱转,而是死死地指向空洞深处的某个方向——那里的岩壁上,有一道不起眼的暗门,门楣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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