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幽冥财团总部顶层的战略室还亮着灯,光从门缝漏出去,在走廊里拖了道长影子。空气里飘着浓得呛人的咖啡味,混着旧纸张的霉味,还有种“deadline压头顶”的闷劲儿,压得人胸口发紧。桌上摊着半袋拆开的坚果,壳子撒了一地,旁边歪歪扭扭叠着三个空咖啡杯,最底下那个杯沿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奶渍——是林晚下午泡拿铁时溅的。
林晚瘫在椅子里,后背抵着椅背,整个人快滑下去一半,牛仔裤膝盖处皱得像揉过的纸团。面前的光屏亮得晃眼,密密麻麻全是古老符文和能量流线图——都是算盘鬼王给的灵魂债券模板,这会儿被她用现代符文学拆得七零八落,线条红的绿的标了一堆,跟程序员写崩了的代码似的,旁边还贴了好几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马克笔涂着歪歪扭扭的公式,有的被划掉,有的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最角落那张还写着“咖啡续杯!!”,估计是忘了去。她揉了揉眼睛,指节蹭到眼角的黑眼圈,又顺手抓过桌上的咖啡杯,空的,她啧了声,把杯子往旁边一推,杯底在桌面上刮出道浅痕,差点碰倒那袋坚果。
江沉端着杯凉透的茶,靠在落地窗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显得比平时随和些。窗外是冥界特有的昏黄天空,云层跟凝固的土块似的,一动不动。金融市场的硝烟刚歇,可这静得反常的劲儿,比打起来还让人心里发毛。他转回身,看见林晚几乎要埋进光屏里,头发乱得像鸡窝,几缕碎发粘在额角的汗渍上,正用铅笔头戳着光屏上的符文,嘴里念念有词。旁边桌上的金算盘——算盘鬼王留的“纪念品”,说是能辅助计算,林晚私下里说它就是个会响的摆件——正嗡嗡转着散热风扇,活像个没拧紧的闹钟,吵得人心烦,偶尔还自己拨颗珠子,卡半天没动静,跟故意偷懒似的。
“晚晚,”江沉走过去,把手里的凉茶换成刚热好的牛奶,放在她手边,顺便把那张写着“咖啡续杯”的便签扯下来,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再这么熬,你眼珠子该粘在光屏上了。”
林晚头没抬,手指在光屏上划得飞快,笔尖在便签上蹭出几道墨痕:“……单向阀设计得真缺德……能量虹吸跟吸血鬼似的……这契约,霸王条款里的战斗机都没它横……哎?我那张便签呢?”她抬头扫了眼桌面,看见江沉手里的纸团,撇撇嘴,“我还没来得及去续杯呢。”
金算盘突然自己拨了拨珠子,“啪嗒”一声,像是在笑她。
江沉笑了笑,没说话,随手拿起一张写满公式的便签,扫了两眼:“这是算反向脉冲的频率?”
“可不是嘛,”林晚终于从光屏后抬起脸,眼睛下面挂着俩青黑的圈,跟熊猫似的,但眼神亮得吓人,混着疲惫、兴奋,还有点“搞个大事情”的疯劲儿。她抓过牛奶,仰头灌了大半杯,喉结动了动,牛奶顺着嘴角流下来一点,她用手背抹了抹,然后指着光屏上一个闪个不停的节点:“七寸找到了!就这玩意儿,被十七道保护符文裹着,还带混淆阵法,藏得比小偷的赃物还严实!我算这节点的防御频率,算得头都大了,刚想起来要喝咖啡,便签还被你扔了。”
江沉凑过去看,那节点在能量流里像个小黑洞,所有线条都往里头钻,只进不出。他用手指点了点光屏:“这是核心?难怪防御这么严。”
“可不是!”林晚点头太急,差点晃掉眼镜,她用手背扶了扶,又撕了张新便签,在上面写“咖啡!!!江扒皮报销”,贴在光屏边缘,“整个契约的能量源,就是个精密的单向抽取循环。银行靠这玩意儿,从借贷的魂儿身上抽‘存在能量’——喜怒哀乐、甚至活着的感觉都算。一部分用来撑债券‘增值’的假象,大部分全被银行自己吞了,当扩张的本钱。说白了,就是合法的、长期的‘吸血’协议!比咱们集团楼下那几家贷款公司黑多了。”
“怪不得银行底气足。”江沉摩挲着下巴,指腹蹭过胡茬——他好像忘了刮胡子,“这循环不破,它能量无限。我们之前在外围折腾,确实是挠痒痒。”
“何止挠痒痒!”林晚一下坐直,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儿,差点带倒旁边的坚果袋,“你看这循环结构,设计得又精又缺德!它利用灵魂契约的因果力,让魂儿‘自愿’给能量,规则上挑不出错。硬砸的话,反噬先把借贷的魂儿冲没了,银行顶多疼一下,跟被蚊子叮了似的。常规手段,门儿都没有!”
江沉皱起眉:“只能硬来?那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所以得换思路!”林晚眼睛更亮了,她切换到模拟界面,上面的能量流模型在缓慢转动,她用铅笔头戳着模型里的流线:“不能砸,让它自己‘撑死’!”
“撑死?”江沉挑了挑眉,顺手把快要掉下来的坚果袋往桌中间挪了挪。
“对!”林晚在光屏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线,跟蚯蚓似的,“这循环就像条单向高速路,能量是车,只能往金库开,车速、流量都卡得死死的,怕堵也怕崩。但我发现个致命弱点——越精密的系统,越怕‘乱’。它对自己的秩序太依赖,一点无序就能让它卡壳,跟你电脑里的程序似的,一个小bug就能让整个软件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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