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觉得自己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这么焦头烂额过。
他现在就像个抛十二个鸡蛋还得踩高跷过独木桥的杂耍艺人,底下一群人拿弹弓瞄的不是鸡蛋,是他和伙计们的脑壳。
幽冥财团的秘密据点灯火通明,空气里飘着浓得呛人的提魂香——这玩意儿对鬼魂是三倍浓缩 espresso,对人类却上头得很。林晚已经洗了三次脸,连画符的朱砂笔都差点戳到鼻尖,生怕亢奋过头把符纸画成抽象派。
“老大!东三区暗桩没了!”负责情报的小鬼连滚带爬冲进来,魂火都抖得快灭了,“是蚀魂鬼将的‘清洁队’干的,手法利落得很,连根鬼毛都没剩下!”
江沉正核对做空灵魂债券的资金流,手指在算盘上(他说这玩意儿有仪式感)噼啪拨得飞快,头都没抬:“知道了,按三号预案办,联络点弃了,人……但愿他们跑得起劲。”
语气平静,心里早骂开了。这蚀魂鬼将不愧是熵鬼头号打手,效率高得吓人。才几天,外围据点就像被台风扫过的西瓜地,稀里哗啦倒一片。丢钱丢物资是小事,鬼心惶惶才要命。
旁边烤加密符的财务鬼手一抖,手里的鬼火烘得太近,符纸边角都卷了,哭丧着脸:“老板,这是这周第四个了!再这么下去,没等总攻,咱们先成光杆司令了!”
江沉终于抬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硬挤个轻松笑:“慌什么?这叫敌人急眼了——越急,越说明咱们戳中他们软肋了。这叫……叫‘对手用行动证明咱们战略对了’。” 他想拽句文绉绉的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拗口。
林晚从符阵室探出头,头发炸得像个小烟花,脸上还沾着块朱砂印子,打个哈欠:“对是对,但再对下去,咱们就得钻阴沟搞革命了。刚收到算盘鬼王的‘阴脉加急’,骨片还冰着呢。”
一听“算盘鬼王”和“加急”,据点瞬间静下来,连提魂香的烟都飘得慢了。江沉接过硬邦邦的骨片,神识扫完,脸色没变,眼神却沉了。他把骨片递过去:“老算盘说,蚀魂鬼将闹得太凶,熵鬼盯上了,银行启动最高肃清程序。有‘谛听’鬼吏在逐层查内鬼,他那边压力大,传消息快冒性命风险了。”
“谛听?是那个辨谎言的神兽?”年轻员工小声问。
“哪是真神兽,是熵鬼造的仿品,”江沉撇撇嘴,“但效果差不离,专审内部的。老算盘是冒死送信——时间不多了,银行想在咱们准备好前,先把咱们摁死。”
气氛一下憋得人喘不过气。之前是紧张,现在是窒息——就像你偷偷挖宝藏,主人不仅发现了,还扛着火箭筒带猎犬搜山。
“那……那跑路吧?”财务鬼声音发颤,“我忘川河边还藏了点私房钱……”
江沉看着一屋子蔫头耷脑的家伙,忽然想笑。他拍了拍手:“各位,出息点!咱们是幽冥财团,靠脑子吃饭,不是靠膀子!他们搞肃清,说明怕了!越大张旗鼓,漏洞越多!”
他走到墙边的金库布防图前,指着密密麻麻的标注:“咱们是双线作战!金融做空的筹码凑得差不多了,林晚的‘契约瓦解符’也快成了,就差稳能量。现在敌人替咱们选了——不让咱们准备好,咱们偏反着来!”
林晚走到他身边,语气是技术宅特有的冷静(也像呆萌):“对。算盘鬼王给的换岗漏洞,加上肃清造成的人员乱子、警戒盲区……理论上,现在反倒是潜入的最佳窗口期。”
“最佳窗口期?”胆小的鬼员工缩脖子,“听着像送死的最佳时机……”
江沉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这叫风险机遇并存!他们内部乱成粥,谛听再厉害,不得一个一个审?守卫再严,人心慌的时候,警惕性也降!就好比……你蹭邻居家Wi-Fi,平时他路由器藏得严,现在他家夫妻吵得锅碗瓢盆乱飞,你蹭网是不是容易多了?”
糙理不糙,几个员工噗嗤笑出声,紧张劲儿散了点。
“所以,”江沉斩钉截铁,“原定三天后的总攻,提前!就明天子时,阴气最盛,也是他们换防、审查最乱的时候,咱们两头一起动!”
“明天?”底下一片惊呼。
“对,明天!”江沉叉着腰,硬撑出底气,“金融这边我盯着,给他们来个灵魂债券大跳水!金库那边林晚带队,挑最机灵、最能扛揍的,去给他们老巢放个‘大烟花’!”
他看向林晚:“怎么样,符篆和你状态,能提前不?”
林晚揉了揉发黑的眼圈,打个小哈欠:“问题不大,再灌两壶提魂香就行。反正早干完早躺平……啊不是,早完成早休息。” 她自己都没察觉说漏了嘴。
江沉嘴角抽了抽,转头吼:“都听见了?林大师有谱!现在各就各位,最后检查!财务再核一遍资金,情报放烟雾弹迷蚀魂鬼将,行动组查装备,隐身符多贴两张!谁掉链子,扣半年阴德奖金!”
“阴德奖金”一出口,据点里顿时忙起来。行动组的小鬼们围着装备箱打转,其中一个叫“小夜游”的年轻鬼卒最积极,抱着一沓隐身符蹲在角落,偷偷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往每张符的边角上抹淡青色的膏子——那是他托鬼市朋友弄的“避魂犬香”,据说能瞒过阴间银行门口的魂犬嗅觉,就是气味有点冲,像发酵的忘川水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