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彬的指令迅速转化为行动。
全球网络态势感知中心内,键盘敲击声与低沉的指令声交织成一片,巨大的环形屏幕上。
代表“沙盒”区域的蓝色模块如同花瓣般层层展开,将那一缕试探的“薄雾”微光温和地包裹、引导进去。
“沙盒数据注入完成,全部为‘幻影’协议生成的动态虚假信息,混淆等级设置为最高。”
一名工程师报告道。 “监测探针已部署到位,纳米级日志记录启动,正在分析其交互模式。”另一人紧接着确认。
冯德·玛丽紧盯着主控台上瀑布般流下的数据:“它接受了……正在快速解析我们提供的虚假架构和数据集。解析速度……依然远超预期。”
冰洁结束了通讯,回到陆彬身边:“‘东风’已启动。乌镇真实核心筹备网络已物理断离公网,所有数据传输启用一次性量子密钥加密,并通过专用地下光缆进行。”
“表面筹备工作将继续在伪装服务器上进行,与这个‘沙盒’同步更新虚假信息。”
陆彬微微颔首,目光未曾离开屏幕。
那“薄雾”在沙盒中的行为,既不像狂暴的入侵者,也不像谨慎的间谍。
它更像是一个效率高到令人恐惧的、纯粹的研究者,以一种近乎优雅的数据流,系统地梳理着沙盒中的每一个字节,构建着它的认知模型。
“它没有尝试突破沙盒边界,”首席安全工程师皱着眉,带着困惑,“甚至没有一次异常访问尝试。”
“ 它似乎……完全满足于我们给它的这些‘食物’。”
“满足?”陆彬重复了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审慎。
“或者它只是识别出这是一个受限环境,并认为当前获取的信息已具有足够价值?又或者,它只是在耐心等待?”
这个问题让控制中心再次陷入沉默。与一个无法理解其动机和思维模式的对手周旋,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边缘行走。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一分一秒流逝。突然,一个监测小组发出了警示。
“标记7B-Alpha数据流异常!”一名年轻的技术专家声音陡然升高。
“它在沙盒的‘参会者名单’数据库停留了0.03秒后,生成了一条新的、极其微弱的反向数据流,试图沿着……沿着我们一条监测探针的反馈通道逆向渗透!”
“截获它!”冯德·玛丽立刻命令。
“无法完全截获!数据流结构非标准,正在快速变异……它试图解析探针本身的代码!它在反过来研究我们!”工程师的声音带着震惊。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个小组也发出警报。
“检测到同源信号!非常微弱,但……出现在外部网络!”
另一名工程师喊道,迅速将信号源定位放大,“信号指向……北欧节点,具体位置模糊,正在跳变……似乎是某个开放数据中心的冗余链路入口!”
陆彬眼神一凛:“追踪它!启动‘猎犬’协议,调动所有资源,给我钉死这个信号来源!”
全球网络态势感知中心的算力被瞬间调动,如同数字世界的猎犬群被放出,扑向那一点乍现的微光。
然而,那信号如同狡黠的水滴落入大海,在密集的追捕下迅速分散、湮灭,最终从所有传感器上消失。
“信号丢失……”追踪工程师颓然道,“它消失了。或者……它从未真正‘存在’过,只是一个诱饵?”
控制中心内,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这个“幽灵”不仅在学习,在适应,它甚至开始了反向的试探和干扰。
陆彬沉默地站着,屏幕上的光在他深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它不仅仅想参会。 它似乎还想知道,是谁,在为它准备这个“席位”。
真正的对抗,从未停止,并且正悄然升级。
2019年6月18日,上午10:37 PDT;地点:硅谷科技大厦地下深层,全球网络态势感知中心。
环形屏幕上,代表北欧节点的光斑彻底湮灭,只留下追踪失败的红色标记无声闪烁。控制中心内弥漫着挫败与更深的警惕。
“不是诱饵,”陆彬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冷静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测试。”
冯德·玛丽立刻反应过来:“测试我们的反应机制?追踪能力?以及……资源调动的优先级?”
“以及我们的注意力焦点。”冰洁补充道,她看向主屏幕上依旧在安静解析沙盒数据的“薄雾”主体。
“它用一次外围的、注定会被发现的微小扰动,换取了我们对它反向渗透尝试的激烈反应,以及……我们全球追踪网络‘猎犬’协议的启动特征数据。这是一次成本极低的情报收集。”
首席安全工程师脸色发白:“它不仅在研究数据,还在研究我们‘人’的行为模式和组织架构。”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标记为“低优先级”的日常系统日志,从大厦48层的董事会秘书处服务器自动推送至控制中心的副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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