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市动物管理局三局,医疗观察室的休息间内,气氛比前几日缓和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宁神的草药熏香,那是唐虎带来的古籍配方之一。
郝运捧着一杯温热的药茶,小口啜饮着,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的乌青也未完全消退,但之前那种惊惶不安、仿佛体内有火在灼烧的躁动感,确实平复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唐虎坐在他对面,看着郝运的状态,开口问道。赵露思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敏锐的狐族感知让她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郝运气息的变化——那股炽热的力量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仿佛被一层温和的力量暂时包裹、安抚了下去。
“好多了,唐哥,露思姐,真的。”郝运放下茶杯,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这几天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虽然还是会做噩梦,但至少不会半夜惊醒一“身火”了。你们带来的东西,太管用了!”
“有用就好。”唐虎点了点头,话锋却悄然一转,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穿透力,“郝运,现在感觉好点了,我们聊聊正事。关于你去监狱的事,动管局的口供记录我看过,例行巡查,发现异常。但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
郝运脸上的放松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唐虎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茶杯的边缘,嘴唇抿紧,显露出内心的挣扎和某种深埋的痛苦。
休息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熏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赵露思轻声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郝运,我们知道你有苦衷。但这件事牵扯很大,‘摄魂蜂’的死绝非偶然。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帮你理清头绪,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你一个人扛着,太危险了。”
郝运抬起头,看了看赵露思,又看了看目光沉静的唐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不是去例行巡查的。”他承认了,“我是特意去找她的……去找那个‘摄魂蜂’。”
这个答案并未出乎唐虎的意料,他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是因为这个。”郝运从随身携带的、有些破旧的双肩包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透明塑料膜仔细包裹着的东西。他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本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硬皮笔记本,以及一张同样年代久远、颜色有些黯淡的彩色照片。
他将那张照片推到唐虎和赵露思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笑得一脸灿烂的小男孩,穿着明显是很多年前的童装款式,背景是一个有着滑梯和秋千的普通居民小区 playground。这应该就是幼年的郝运。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之前的家里拍的,是我仅存的、关于‘家’的几件东西之一。”郝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追忆的模糊和深入骨髓的悲伤,“我一直把它当宝贝藏着。”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了照片的一个角落。那不是照片的焦点,背景有些模糊,是 playground 的边缘,一棵大树的阴影下。
唐虎和赵露思凝神看去。起初那里只是模糊的树影和几个看不清面容的、大概是其他玩耍孩子或路人的轮廓。但顺着郝运指尖仔细辨认,在那阴影的边缘,一个倚靠着树干、似乎正在看着 playground 方向的身影,虽然像素不高,面容模糊,但那独特的身形、以及那身即使在模糊影像中也依稀可辨的、带着某种复古风格的连衣裙……与监控录像中那个与曾小贤搭讪、并实施了控制的“摄魂蜂”女子,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这……”赵露思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震惊,“她……她那么早就出现在你生活里了?”
郝运重重地点头,眼圈有些发红:“我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个角落!是前段时间,我整理东西,又一次翻看这张照片,不知道怎么就……就鬼使神差地注意到了她!我当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是在监视?还是巧合?”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唐哥,露思姐,你们都知道,我是孤儿!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一场大火里……都没了!那场火起得太突然,太诡异了!我以前只当是意外,是命不好!可是……可是当我知道了这个‘摄魂蜂’的存在,知道了她的能力,又在我小时候的照片里发现了她……”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我没办法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我怀疑!我强烈地怀疑!我爸妈的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很可能就跟这个‘摄魂蜂’,跟她背后的势力有关!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身体里的……所以才被灭口?”
这个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猜测终于吼了出来,郝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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