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的崇山峻岭与青丘的灵秀秘境被远远抛在身后,徐老并未随众人返回魔都,而是在离开唐家后,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另一段旅程。他的身影出现在东部沿海,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小渔村附近。
咸涩的海风带着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耳边是永不停歇的潮汐声。这里与内陆的灵气充盈之地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属于大海的浩瀚、粗犷,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厚重感。
徐老依旧是一副儒雅青年的模样,眉眼温润,气质沉静,与这略显荒凉的海隅之地格格不入。他沿着被海风侵蚀得坑洼不平的村道缓步而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低矮的、墙皮剥落的石屋,以及坐在屋前修补渔网、面容被海风和岁月刻满沟壑的老人。
他此行,是为了寻找一个传说,或者说,一种近乎绝迹的血脉——玄武。
朱雀破封,白虎觉醒,天地气机已然扰动。作为历经了无数岁月变迁的存在,徐老深知,平衡一旦打破,便需要足够分量的力量来维系,或者……制衡。玄武,司掌北方,主防御与承载,其血脉若存于世,或许能在未来的风波中,成为一方稳定的基石。
他已在此地盘桓数日,凭借其特殊的方法感应,隐隐觉得这片区域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的土水之气,与传说中的玄武属性颇为契合。但这气息太过缥缈,如同大海捞针。
今日,他如同前几日一样,信步走到村口那棵巨大的、枝干扭曲却依旧顽强生存的老榕树下。这里通常是村里老人聚集闲聊的地方。
几个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的老人正用浓重难懂的方言聊着天。徐老本未在意,正欲离开去往下一处感应点,风中飘来的几个零碎词语却让他脚步蓦地一顿。
“……XX家的伢子回来了……”
“……唉,人是回来了,可那样子,还是没什么变化哟……”
“……两个人似的,一会儿一个样,看着都揪心……”
“……听镇上的医生说,叫什么……人格分裂症?怪吓人的……”
人格分裂?两个人似的?
徐老心中微动。对于普通人类而言,人格分裂是精神疾病。但对于某些特殊的转化者,尤其是血脉强大却因某种原因未能顺利觉醒或掌控的存在,其外在表现,有时确实会与人类的精神疾病有相似之处,尤其是当体内潜藏着不止一个意识的时候……
他收敛起周身所有不凡的气息,如同一个迷路的、气质出众的年轻旅人,面带温和的笑容,走向那几位闲聊的老人。
“几位阿公,打扰一下。”徐老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让人舒服的亲和力,“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们在说……村里有人生病了?是得了……人格分裂症?”
几位老人停下交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俊俏得不像话的年轻人。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年长的,眯着眼看了看徐老,或许是见他态度诚恳,不似坏人,便叹了口气,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是啊,是老陈家的小子,叫陈岩。出去打工几年,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时好时坏的,跟变了个人一样。”
“陈岩?”徐老记下了这个名字,继续关切地问,“那他现在在家吗?情况严重吗?”
“在是在家,整天闷在屋里,也不出门。”另一个老人接口道,“严重不严重的,我们也不懂,就是看着怪可怜的。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
“请问,老陈家怎么走?我……略懂一点医术,或许能去看看?”徐老试探着问道,同时悄然运转一丝极其细微的、带有安抚和引导意味的精神力。
那几位老人只觉得这年轻人越看越顺眼,说的话也让人莫名信服。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老人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就从这条路一直往里走,看到一棵歪脖子槐树,右手边最破旧的那家石屋就是。门口挂着个旧船锚的就是老陈家。”
“多谢阿公。”徐老微微躬身道谢,转身便朝着老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看似不快,却几步之间便已远离了村口,留下几位老人有些茫然地互相看了看,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刚才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把地址告诉了一个陌生人。
沿着狭窄的、布满碎石的小路前行,空气中海腥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很快,徐老看到了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槐树,也看到了右手边那栋比周围房屋更加低矮、墙垣斑驳的石屋。一个生锈的旧船锚被随意地挂在木门旁,无声地诉说着这户人家与大海的关联。
徐老站在门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丝若有若无的、厚重的土水之气,正是从这石屋内散发出来的,比他在村里任何其他地方感应到的都要清晰!虽然依旧微弱,但本质却极其古老纯正。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那扇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木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接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张饱经风霜、写满疲惫与忧虑的中年男人的脸露了出来,眼神带着警惕和疑惑,看着门外这个气质非凡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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