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病闻言差点跳起来:“那怎么行!古语有云,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你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啊!”
笛飞声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眉头紧锁:“聒噪!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多病见状,索性端坐到笛飞声正面,摆出苦口婆心的架势,开始喋喋不休。
“我就是想跟你说,习武之人,当有一身浩然正气!”
“不能为私欲私念妄开杀戮,应该要保护弱小,除暴安良,这才不负这一身修为……”
笛飞声不耐地闭上眼,干脆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方多病不屈不挠,又追到另一边,继续他的“谆谆教诲”。
“我知道,你以前可能是误入过歧途,但是人孰能无过?重要的是要懂得改过自新,悬崖勒马……”
方多病喋喋不休地说着,从江湖道义讲到圣人古训,笛飞声的眉头越皱越紧,周身的气息都开始变得冷冽。
一旁的烛灯静静燃烧,烛泪缓缓堆积,渐渐地,烛火已经烧到了蜡烛的下半截。
就在方多病说得口干舌燥,笛飞声的忍耐也即将达到极限之时,笛飞声猛地睁开眼,眼中厉色一闪,甚至没拔刀,直接抄起带着刀鞘的刀就向方多病横扫过去!
方多病反应极快,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地抬手格挡,架住了这一击。
“喂!说话就说话,你不能不高兴了就动手砍人……”
方多病一边抵挡一边嚷嚷。
两人正僵持间,突然间,一股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异样气味钻入了鼻腔。
方多病动作一滞,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
笛飞声脸色骤变,他反应极快,一边迅速用手臂捂住口鼻,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掐灭了那燃烧的烛火!
“蜡烛的下半截掺了东西!”笛飞声声音低沉急促。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两人几乎同时感到四肢一阵突如其来的麻痹感,身体不受控制地晃荡了几下,随即“扑通”、“扑通”先后软倒在地,浑身酸软,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困难。
“还是……晚了一步……吸进去了一些……”
方多病瘫在地上,艰难地说道,声音带着懊恼和无力。
而就在此时,笛飞声的鼻翼再次微动,那股熟悉的、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气味更加清晰地萦绕而来。
是无心槐!
这味道如同钥匙,猛地撬开了他记忆深处紧闭的门扉。
一些混乱而痛苦的碎片画面骤然闪现,黑暗的环境,模糊的黑衣人影,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无心槐的气味……
剧烈的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笛飞声痛苦地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了头颅,身体蜷缩起来。
“喂!阿飞!你……你没事吧?”
方多病无法动弹,只能焦急地侧头看向痛苦不堪的笛飞声,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就在笛飞声因无心槐的气味刺激而头痛欲裂、蜷缩在地的同时,屋外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方多病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透过窗户纸上破旧的窟窿向外望去。
只一眼,便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只见月光下,数个身影正以各种扭曲诡异的姿态朝着客房逼近。
它们有的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爬行;有的则踉跄行走,姿态僵硬得不似活人。
这些“东西”身上大多套着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秽的衣物,依稀能辨认出来自不同武林门派的样式。
但它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统一的惨白,布满暗红色的血斑,没有一丝毛发,光秃秃的头颅上,五官扭曲,双目浑浊,闪烁着嗜血的幽光。
“那……那是什么?!”
方多病的声音因恐惧和麻痹而变得尖细。
怪物们越靠越近,它们似乎嗅到了屋内生人的气息,变得更加狂躁。
开始用身体凶狠地撞击门窗,用尖利的指甲和牙齿撕扯着木质的结构。
门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纷飞。
方多病心急如焚,拼命想要调动内力,挣扎起身,奈何四肢百骸如同灌满了铅,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逼近。
笛飞声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试图以强大的意志力对抗身体的麻痹。
他手臂青筋暴起,半跪着想要撑起身体,但那掺在蜡烛中的药物药性猛烈,专门针对内力运行,他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无力地跌坐回去,额头上满是因痛苦和用力而渗出的冷汗。
方多病在极度的焦急中,目光死死锁定窗外那些怪物,试图寻找弱点。
然而,越是细看,他心中的惊骇就越甚。
借着朦胧的月光和怪物身上残破的衣物配饰,他竟辨认出了一些熟悉的特征!
“那打扮……是铁扇门的服饰!”
他死死盯着一个正在用头撞击门板的怪物,猛地注意到它破烂的前襟上挂着一面布满污垢却形制特殊的八卦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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