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断掌,又抬头比对了一下门框上那四个深深的指洞,冷声道:“留下这指印的人,指力相当刚猛,绝非寻常武夫。”
房间内,地上除了大片干涸的血迹拖痕,还有不少被撕扯成碎条的衣物碎片,凌乱地散布着。
方多病环视这狼藉的景象,咂舌道:“要不是这些明显的武功打斗痕迹,单看这满地碎布和撕扯状的伤口,我真要以为这屋里的人是被什么巨型猛兽给撕碎了。”
李莲花走到一根断裂了一半的木柱旁,仔细观察断口:“这柱子是被巨大的外力硬生生震断的,绝非猛兽所能为。能造成这等破坏,且与那指力惊人的断手主人交手,对方的实力恐怕更为可怕。”
方多病从墙角捡起一个几乎被劈成两半的铜制香炉,咋舌道:“看看这个!一招就能把韧性这么强的铜炉劈开,这得是多锋利的兵器,多深厚的内力?”
笛飞声瞥了一眼铜炉上的裂痕,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些傲然:“出手之人武功不弱。这一剑,力道、速度都属上乘。”
他话音一顿,随手抽出刀在旁边完好的墙壁上划了一道,痕迹更深更利,“不过,在我之下。”
方多病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李莲花接过那半片铜炉,指尖抚过光滑的切面,沉吟道:“看这剑痕,从铜炉正中劈下,走势却微妙地向左偏了三分,劲力运用精巧,很像是朝月派的独门剑法‘浣花溪月’。”
他又指向门框上的痕迹:“再看这掌印和爪痕。指力能嵌入硬木寸余,发力方式乃是七分向上,三分向下暗蓄回劲,配合这辅攻的爪式,这应该是昆仑派的外家硬功‘裂石爪’。”
笛飞声环顾四周的打斗痕迹,总结道:“朝月派,昆仑派……看来是一群武林高手在此发生了混战。”
李莲花却眉头紧锁,提出了关键疑问:“若是武林高手过招,为何又会留下如此多类似野兽撕咬、拖拽的痕迹?方小宝,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是擅长驯养猛兽来辅助战斗的?”
方多病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从未听过。驯兽之术多见于杂耍卖艺或是军中传信,用于顶尖高手的生死搏杀?闻所未闻。”
李莲花看向李寻渡:“阿渡,灵渡阁消息灵通,可曾有相关记载?”
李寻渡也轻轻摇头:“未曾。江湖上并无此类门派。”
李莲花目光再次扫过空荡的房间,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还有,这些打架的人,无论胜负,最后都去了哪里?”
笛飞声理所当然地道:“打完了,自然是各自离开。”
李莲花摇头,指着满屋的狼藉和尘埃:“若是打完便走,为何这客栈会荒废这么多年?甚至连尸体都无人收殓,现场也无人清理?这不合常理。”
笛飞声被问住,顿了顿,才试着猜测:“因为……闹鬼?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楼下又挂了那么多驱鬼的符咒,所以后来的人不敢再进来了?”
就在这时,房梁之上再次传来一声轻微的、仿佛重物摩擦的“沙沙”声。
李莲花和笛飞声几乎同时敏锐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却依旧只看到一片昏暗。
李莲花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我们附近,窥视着我们。”
他忽然话锋一转,像是为了驱散这过于凝重的气氛,也带了几分戏谑,对三人道:“哎,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说是有个男人,和一位同伴半夜去一家酒肆吃酒,店掌柜跟他们闲聊,说起唐玄宗前些日子赐死杨贵妃的事,两人还笑话那掌柜,说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结果第二天,这男人再次经过那条街,发现昨晚饮酒的地方,分明就是一片荒凉的坟地!他正吓得魂不附体,忽然看见路边围了一群人看热闹,他探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死人,赫然就是昨天和他一起喝酒的朋友!旁边的人说,这人是昨夜被强盗杀死的。你们说,这男人当时该有多吓人?”
他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在这诡异的环境里更添几分森然。
方多病听得寒毛直竖,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就连笛飞声,都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李莲花正要开口,忽然,众人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清晰的、不同于之前摩擦声的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踩断了一根朽木。
头顶那声脆响余音尚在,一股阴风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房间,吹得破旧纱幔狂舞,灰尘扑面而来!
李寻渡手中的火折子猛地摇曳几下,竟“噗”地一声熄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小心!”
李莲花低喝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将身旁的李寻渡往自己身边拉近。
方多病“唰”地拔出了尔雅剑,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芒,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只觉得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笛飞声虽未言语,但周身内力已暗自提聚,悲风白杨的霸道气息若隐若现,如同黑暗中蓄势待发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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