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往山腰处行去,离漫山红宴的会场越近,山道两侧的守卫便越密集。
行至一处转角,笛飞声脚步微顿,朝李莲花递了个眼神,身形一晃便隐入路旁的密林,气息瞬间敛得干干净净,显然是察觉到前方有人。
李莲花三人对视一眼,继续往前,没走多远,便见两名身着女宅侍卫服的汉子牵着一辆乌木马车,正候在路旁。
马车样式普通,却打理得极为干净,车帘低垂,看不清内里。
“想必就是来接我们的了。”方多病压低声音道,与李莲花交换了个眼神。
侍卫见三人走近,立刻上前一步,态度算不上热络,却也恭敬:“三位可是李莲花先生、方多病公子,还有灵渡阁的燕敖司主?”
李莲花颔首,将请帖递过去,方多病也依样照做。
而燕敖则收敛了往日的嬉皮笑脸,面色严肃地掏出请帖,又解下腰间的青铜令牌。
正是那块刻着“灵渡阁暗司”的腰牌。
侍卫仔细核对了请帖上的信息,又看了眼燕敖的腰牌,确认无误后,就还给了燕敖,并没有多少惊讶。
燕敖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看来他们提前便得了消息。
而女宅的侍卫确实知道此次赴宴的有三位贵客,其中一位是灵渡阁的司主,只是没想到三人会同行。
“三位请上车,我等护送您三位去宴会厅。”侍卫掀起车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依次上车,车内铺着软垫,空间不算宽敞,却也舒适。
侍卫驾车启程,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轻微的颠簸声。
马车刚行进约一炷香的功夫,一股极淡的异香忽然从车帘缝隙钻了进来。
那香味初闻时清雅宜人,细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
燕敖鼻尖微动,脸色微变。
这是“醉春风”的香味,一种极为罕见的迷药,无色无味,混入香氛中更是难以察觉,中招后不会立刻昏迷,却会让人四肢发软、意识模糊。
他刚想开口提醒,眼角余光却瞥见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身子一歪,靠在车壁上,双眼紧闭,已然“晕”了过去。
燕敖心领神会,这是要将计就计,不打草惊蛇。
他立刻捂住额头,闷哼一声,也跟着倒在软垫上。
方多病反应稍慢一些,见两人这副样子,还想问不是吃了商隐给的解药吗,但是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学着两人的样子,瘫软在一旁,装作失去意识。
车外的侍卫似乎在留意车内动静,见许久没有声响,便有人低声问道:“里面没动静了吧?”
“估摸着差不多了,‘醉春风’的劲头上来了。”另一人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老爷说了,这几位看着精明,还是得用点法子才放心。”
“也是,尤其是那个燕敖,听说是灵渡阁响当当的人物,不得不防。”
“放心,这药劲儿足得很,保管他们醒过来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记得……”
车内三人屏气凝神,将这些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李莲花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果然没猜错,玉楼春从一开始就在防着他们。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被掀开一角,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涌了进来,驱散了残留的异香。
“三位醒一醒,到地方了。”侍卫的声音隔着一层布传来,听不出异样。
李莲花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
燕敖和方多病也相继“苏醒”,两人捂着脑袋,一脸困惑地看向车外。
“这是……到了?”方多病揉着太阳穴,语气含糊地问道,完美演绎出刚从迷药中醒来的懵懂。
侍卫脸上堆起客套的笑:“正是,入口就在前面,请三位随我来。”
三人下了车,脚步都带着几分虚浮。
侍卫引着三人走到湖边,伸手朝水面示意:“到了。客人已在那边候着,三位请上舟。”
李莲花三人对视一眼,依言踏上竹舟。
船夫撑起长篙,小舟破开湖面的薄雾,缓缓前行。
不知行至何处,船夫忽然递来黑布:“得罪了,还请三位蒙眼。”
三人依言照做,只觉小舟一路上行,偶尔穿过狭窄的水道,两侧传来岩壁擦过的细微声响。
如此换了三次舟,解下蒙眼布时,竹舟已停靠在一片开阔的水域岸边。
方多病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共换了三次舟,前两次都蒙着眼,只感觉一路往上,这玉楼春的住处当真是藏得严实。”
燕敖望着被雾气笼罩的群山,冷哼一声:“这般小心谨慎,难怪江湖上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住处。”
李莲花扶着舟舷站起身,朝岸边望去:“还没人来接,站着也是吃力,你们俩坐下歇会儿吧。”
方多病挺了挺腰板,一脸不屑:“小爷可是翩翩公子,哪能学你这般随意。”
燕敖瞥了眼远处,忽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耍帅你又比不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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