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渡手腕一翻,剑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璀璨的弧光,剑鸣清越,带着几分独属少师剑的张扬。
若有曾亲眼看过东海大战的人在场,定会觉得李寻渡此刻的姿态,像极了十年前东海大战中,李相夷引笛飞声注意时的模样。
明知险象环生,偏要以剑为饵,将对手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单孤刀果然被这剑势吸引,瞳孔微缩,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当年李相夷便是一次又一次用这种姿态,屡屡将他的剑打落在地。
就在单孤刀注意力全落在剑尖的瞬间,李寻渡脚下骤然踏出婆娑步,身形如鬼魅般一晃,滑到泊蓝人头旁。
她左手飞快探入泊蓝人头中,将自己刚刚放进去的“冰片”掏出。
迎着月光举起,冰片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你要的是这个?”李寻渡扬了扬手中的冰片,声音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单孤刀的视线果然被冰片勾走,眼底杀意暴涨。
他满脑子都是夺取冰片、毁掉眼前这张碍眼的脸,根本没注意到李寻渡右手始终紧握的少师剑,剑尖已悄然下沉,对准了他的腹部要害。
“拿来!”单孤刀怒吼一声,右掌裹挟着阴邪内力,直取李寻渡心口,掌风凌厉,势要将她连人带少师剑一同拍碎。
他离得太近了,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目标。
单孤刀的杀意果然尽数落在她和那块冰片上,眼中闪过贪婪与狠戾,毫不犹豫地一掌拍来,掌风裹挟着阴邪内力,势要将她连同冰片一同碾碎。
李寻渡竟不躲不避,只在掌风及体的前一瞬,右手紧握的少师剑骤然递出!
剑势又快又急,借着单孤刀前冲的力道,精准无比地刺入他丹田!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单孤刀的掌风已然落在李寻渡胸口,她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墙面绽开血花。
可她握着剑的手却纹丝不动,反而将全身残余的内力尽数灌注于少师剑中。
剑身陡然嗡鸣起来,震得单孤刀丹田处剧痛难忍,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撕扯他的经脉。
单孤刀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着小腹处露出的半截剑身,瞳孔骤然收缩。
他体内那股尚未完全炼化的漆木山内力,竟在此时疯狂翻涌起来!
而随着李寻渡内力的催动,一股熟悉的、属于扬州慢的温润气息顺着剑身在他体内蔓延,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内力溃散的闸门。
那股属于漆木山的至阳内力与他自身阴毒功法本就相冲,此刻在扬州慢的催化下,竟如江河决堤般疯狂消散,丹田处的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单孤刀眼眸猩红,掌心内力奔涌,将李寻渡和刺入他体内的震飞,同时还不忘夺走冰片。
李寻渡后退几步,用少师剑稳住身形,靠在墙上,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血迹,脸上却绽开一抹灿烂的笑。
那笑容里有成功的快意,更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李寻渡抬眼看向捂着丹田、脸色惨白如纸的单孤刀,声音因重伤而嘶哑,却字字清晰,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脸上:
“师兄,你,又输了。”
单孤刀捂着丹田,眼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死死盯着李寻渡,恨不能立刻将这张让他耻辱的脸撕碎,可刚要提气上前,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主上,不可。”封磬的声音冷得像冰,又带着几分急切,“朝廷的杨昀春带着人来了,还有百川院的人,此刻就快到山庄外围。”
单孤刀猛地回头,眼底满是戾气:“一群废物,拦不住人?”
“宗政明珠被灵渡阁的那两个人困住了,而且杨昀春是监察司副使,百川院刑探明面上又是主管江湖事物,山庄守卫本就拦不住。”封磬语气不虞,目光扫过李寻渡,又落回单孤刀身上。
“南胤大业未成,我们不能在此暴露。留着她的命,以后有的是机会。”
单孤刀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寻渡,又想到十年筹谋的大业,最终还是咬着牙收了手。
他深深看了李寻渡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将人吞噬,随后转身跟着封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李寻渡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握着少师剑的手一软,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掌心早已被剑柄磨得血肉模糊,裂开的皮肉嵌进银白的纹路里,将那柄曾映过无数月光的长剑染得猩红。
她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是低头看着少师剑,嘴角缓缓牵起一抹极淡的笑。
“少师……你看,”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带着未散的哽咽和一丝孩子气的骄傲。
“我替我们报仇了。不过这次,我们不是用来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但我也一样做到了。”
“若是……若是东海的时候,我们也能这样被紧紧握住,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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