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自铜钱剑尖炸裂而出,如刀劈下,直贯地面。血符主脉应声断裂,暗红纹路剧烈抽搐,像是被斩断的活物在泥石间挣扎扭动。叶婉儿手腕一颤,剑柄险些脱手,肩胛处红线猛然收紧,一股灼痛顺经脉直冲脑门,她咬牙撑住,喉头腥甜翻涌,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陈智一把扶住她肘部,低声:“够了。”
她没应,只将剑更深地插入砖缝,残余雷意顺着狐火之力再度催发,金光扫过整条街道,货箱震颤,瓦片簌簌落下。远处神社高台之上,铜钟无风自摆,一声、两声,接连撞响。那声音不似人力所为,沉闷而滞涩,仿佛从地底深处挤出。
憋宝人跪坐在地,指尖仍贴着裂缝边缘,感知顺着地气蔓延出去。他眼皮猛地一跳,低声道:“来了十二个,西北两个最快,已过桥口;东南有三人绕后,脚步轻,是练过的。”
话音未落,街角屋脊已有黑影掠过,落地无声,手中符纸微燃,灰烬飘散前已在空中划出半道禁制轮廓。另一侧巷口,两名阴阳师并肩而立,胸前铃铛未响,却各自抬手,在虚空中结印。
陈智迅速环视四周,屋顶、窗框、电线杆转角,皆有人影隐现。他压低嗓音:“不是散修,是调令响应。”
憋宝人点头,指腹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指向东南方一处货堆间隙:“那边空着,但他们留得太过明显——是诱口。”
“明知是局呢?”叶婉儿靠剑支撑,呼吸略促,额角渗出冷汗,“那就别走。”
她说完,从怀中取出最后两张镇魂符,一张塞进陈智衣领内侧,另一张按在憋宝人胸口。符纸触体即稳,泛起淡淡微光,短暂压制住憋宝人脖颈游走的紫纹。
第一波七人已列阵于街心,呈扇形推进。为首者年约五旬,白发束于玉冠,手持一根刻满符文的骨杖,杖头悬着一枚褪色铃铛。他目光落在叶婉儿胸前玉牌上,眼神骤冷。
“华夏道士。”他开口,汉语生硬却不含糊,“擅破结界,伤我门人,还敢引动归墟之气?”
叶婉儿冷笑,铜钱剑轻震,金光一闪即收:“你们先出手,逼人至绝境,如今反倒问罪?”
老者未动,身后四人同时抬手,符纸离掌升空,悬停半丈高处,排列成菱形阵势。每一枚符纸边缘都渗出淡青雾气,缓缓交织,形成一层薄而透明的屏障。
憋宝人忽然低哼一声,指尖猛地点向地面某处:“地下在动。”
陈智立刻蹲下,手掌贴地,感受到细微震动由远及近,像是某种阵法正在重新编织。他抬头看向街面裂缝,原本被金光震断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延伸,如同藤蔓般悄然爬行。
“活阵没死。”他说。
“它在等我们松劲。”叶婉儿盯着那蠕动的纹路,声音冷静,“只要我们一退,它就会合围。”
老者抬起骨杖,轻轻一点地面。刹那间,四枚悬空符纸同时燃烧,化作四道青焰坠落,精准嵌入街心四角。地面嗡鸣,一道半透明结界自四点升起,将整条街区核心区域笼罩其中。
又有三名阴阳师从侧巷走出,各自持幡佩铃,站定后默然结印。结界光壁随之加厚,空气中灵气开始凝滞,呼吸略感沉重。
憋宝人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瞳孔微缩:“他们不止想困住我们……他们在引什么。”
“引什么?”陈智问。
“气息不对。”憋宝人嗓音沙哑,“这些人里,有几个灵压波动不稳定,像是借了外力。他们在用某种方式增强感知——是为了定位‘那个东西’。”
他没说出口的是:归墟之眼的气息,正从叶婉儿体内隐隐透出。
叶婉儿察觉到异样,低头看玉牌,表面裂纹仍在发烫,但比之前更甚,几乎烫手。她不动声色将左手移开,右手握紧剑柄。铜钱剑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老者忽然抬手,止住身后众人动作。他盯着叶婉儿,一字一句道:“你身上有不属于此世的东西。”
“彼此彼此。”叶婉儿回视,“你们用血符布活阵,早就不守规矩了。”
“规矩?”老者冷笑,“你们闯入禁域,携带残魂印记,扰乱阴阳平衡,还谈规矩?”
“谁定的平衡?”她反问,“是你们困住不该困的魂,还是你们藏了不该藏的事?”
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数道破空之声。三名身披赤红狩衣的阴阳师踏瓦而来,足尖点处,瓦片不裂,身形如风掠过。他们落地后迅速占据高位,一人立于货箱顶端,双手捧镜,镜面幽光流转。
憋宝人脸色一变:“照魂镜!他们在找容器标记!”
“什么容器?”陈智问。
“种钉之人。”憋宝人低语,“他们在确认我是不是目标。”
叶婉儿立刻挡在他身前,铜钱剑横出,金光再次浮现,逼退镜面投来的微光。镜中影像扭曲,随即熄灭。
老者眉头紧锁,终于向前一步:“交出残魂,放你们离开。”
“做梦。”叶婉儿声音冷如寒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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