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还插在泥里,铜钱边缘的血圈正缓缓收缩,像是被什么吸了回去。我盯着那扇门,门框上方那行字还在——“你还记得名字吗?”笔画浅得几乎看不清,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往脑子里钻。
憋宝人站在我身后半步,呼吸压得很低。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等我动手。
不能再拖了。
我猛地拔出刀,反手在左臂上划了一道。血刚涌出来,我就抹在刀背上,顺着刀脊往下淌。后背的印记立刻烫了起来,像是回应这股热意,整片地面又开始颤动,比刚才更急。
“走!”我低吼一声,拽住憋宝人的手腕就往前冲。
我们跃过那道裂缝的瞬间,头顶的风铃残骸突然炸开,碎片四散落地,却没有声音。门缝扩开一线,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陈年木头腐烂的气息。
落地时脚下一软,像是踩在湿透的皮上。我翻滚两圈稳住身形,立刻翻身站起,刀横在前。憋宝人也撑着墙站起来,脸色发青,但他抬手打了个手势——安全。
我们进来了。
屋内昏暗,只有几团幽绿的光浮在空中,像是谁把萤火虫关进了玻璃罩。它们不动,也不灭,就这么悬着,照出四周歪斜的梁柱和塌了一半的屋顶。地板是深褐色的,表面泛着油光,踩上去有轻微的弹性。
“别乱动。”憋宝人贴着墙根挪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这地方……不对劲。”
我没答话,只是慢慢转头打量。墙上刻满了符号,密密麻麻,有些和秦广王殿府里的相似,但线条扭曲,像是被人故意改过。我伸手想去碰最近的一个,却被憋宝人一把拦住。
“别碰墙。”他说,“刚才你划那一刀,血流得太多,现在你身上的‘逆录之印’太显眼,万一引动什么……”
话没说完,四壁突然震了一下。
紧接着,空气里响起细微的“嗡”声,像是弓弦拉满的前兆。我本能地往旁边一扑,同时挥刀横扫——刀锋擦过某处,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是砍中了铁丝。
几支透明的箭从虚空中射出,落在地上碎成灰烬。箭杆看不见,但尾端连着一根极细的银线,绷得笔直,从墙缝里延伸出来。
“机关。”我喘了口气,“靠丝线传动。”
憋宝人已经蹲下身,正用指尖轻轻拨弄那根断线:“不是普通的机关。这些线……是活的。”
我皱眉:“什么意思?”
“它在收。”他声音发紧,“刚才那一击落空,线正在缩回去,准备第二次发射。”
我立刻抬头环视四周。更多的嗡鸣声从不同方向传来,这次不止一处——东、西、北三面墙壁同时震动,数十根隐形丝线在黑暗中绷紧,像蜘蛛织网。
“闭眼!”我忽然说。
憋宝人一愣:“什么?”
“闭眼!听我的声音!”我迅速扯下腰间的布条,蒙住自己的眼睛,“别看那些光!磷火会干扰视线,印记能感应热度,我能‘看见’箭路!”
他咬牙,立刻照做。
我站在原地,只凭背部传来的灼感判断方向。那印记忽冷忽热,像是在预警。当第一波箭矢破空而至时,我猛地侧身,刀锋顺着热流劈下,再次斩中断线。箭矢坠地,化作黑灰。
“左边!”我大喊,“贴墙蹲下!”
憋宝人迅速翻滚到墙角,背靠着石基。我一边移动一边挥刀,连续斩断七八根丝线,手臂已经开始发酸。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背后热度骤升——一支箭竟从天花板垂直射下!
我来不及闪避,只能抬刀格挡。
“铛!”
金属撞击声震得耳膜生疼,那支无形箭竟被弹开,砸在对面墙上,碎成粉末。
“这屋子里的空间……有问题。”我喘着气,“距离不准,角度也不对。”
憋宝人靠在墙边,额角渗汗:“不只是空间。你看脚下。”
我低头。刚才走过的地方,地板上竟没有脚印。可我记得自己明明踩过三次,每次落脚的位置应该不同,但现在回头一看,所有痕迹都消失了。
“我们在原地打转。”他说,“房间不大,但我们走不出去。”
我咬牙,从指尖逼出一滴血,在墙上划下一道红线:“再试一次。如果回到这里,就不往前了。”
我们沿着左侧墙壁前行,每一步都放得很慢。可走了不到十步,眼前景象一变——我又看到了那道血痕。
“回来了。”憋宝人低声说。
“不是迷路。”我盯着那道红痕,“是这屋子,把我们送回来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从怀里摸出半块土黄色的石头,放在地上。那石头微微发光,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息壤。”他说,“它只会朝一个方向移动。”
果然,那石头缓缓滑向东南角的一处塌陷处。我们跟着它走,果然没再绕回原点。最终停在一堵看似完整的墙前。
“出口在这后面。”我说。
“不。”憋宝人摇头,“是楼梯。”
他伸手推开一块松动的砖石,里面赫然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台阶表面光滑,像是被无数双脚磨过,可边缘却积着厚厚灰尘,矛盾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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