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扫过血线的刹那,我整个人被掀得离地而起,像是被一柄无形巨锤砸中胸口。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嘴里又泛起铁锈味。陈智的手还死死扣着我的手腕,指节发白,整个人半压在我身上,用身体挡开了一道横切而过的气刃。
浮石在碎。
一块接一块,像被看不见的刀从内部剖开,边缘崩裂,坠入下方无底的黑暗。头顶的星轨扭曲得几乎看不出形状,九颗星的位置乱成一团,红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空间的震颤,像是整片天地都在打摆子。
我蜷身靠向一块残碑断面,背脊贴着冰冷石面,勉强稳住身形。左手仍麻得不听使唤,像被冻僵的树枝,一动就刺痛。右手却还攥着,指甲抠进掌心,靠那点锐痛撑着神志。
咬舌尖已经不管用了。
痛感麻木得像隔着一层布,可我知道不能停。我抬起还能动的右手,狠狠掐向大腿外侧——剧痛炸开,视线瞬间清晰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盯着空中悬浮的血珠。那些从我脸上、嘴角飘出的血滴,全被某种力量凝在半空,微微发亮。每当苏妲己挥动妖火,或玄鸟卵释放金光,这些血珠就会轻轻震颤,像是被无形的弦拨动了一下。
更奇怪的是,我胸口那根诅咒之链,竟也跟着震颤的节奏抽搐起来。
不是无序的痉挛,而是……有频率的。
一次红光扫过,链条猛地一缩;再一道妖火掠过,它又松开半寸。像是被什么外力干扰了运行轨迹。我屏住呼吸,缓缓将掌心伤口再次撕开,让一滴血缓缓渗出,悬在指尖。
血珠刚成,空间微震。
一道余波擦过,竟在血珠周围偏转了方向,像水流绕过石子。我心头一跳,立刻将血珠轻轻弹出,射向最近一块尚未碎裂的浮石底部。
血珠触石的瞬间,金光余波掠过,石底竟浮现出一道微弱光弧,像是符文被激活了一瞬。气流方向随之改变,冲击波斜擦而过,没直接命中我们藏身的位置。
有用。
我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四周。那些浮石并非随机分布,有些表面刻着螺旋纹,有些带着交错的星轨刻痕。刚才那块救了我们的石头,正是符文最密集的一块。
我立刻拖动陈智,用还能动的右臂架着他,往一块刻有螺旋纹的巨石后方挪。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显然先前护阵断裂时受了反噬,现在连坐都坐不稳。
“撑住。”我低声道,声音沙得不像自己的,“再撑一会儿。”
他没应,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回应。
我咬牙继续挪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左臂的麻木感开始向肩颈蔓延,诅咒链条在体内缓缓蠕动,像是有活物在血管里爬行。可我不能停。
刚把陈智拖到巨石后方,新一轮冲击来了。
红光炸开,妖火如瀑倾泻,玄鸟卵的金光迎上,轰然对撞。气浪横扫,碎石飞溅,可那块螺旋纹巨石竟像有某种导流作用,光流顺着纹路流转,在我们头顶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大部分冲击偏转出去。
我靠在石后,喘得像风箱。
可脑子没停。
我再次蘸血,在掌心画出上一章星图上的残缺轨迹——那条连接九星的线。血线刚成,空中悬浮的血珠又是一颤。紧接着,胸口诅咒链猛地一滞,竟停了半秒。
不是错觉。
是压制。
每一次金光扫过血线,诅咒链的活动就会短暂中断。0.3秒,不多,但足够让我看清它的运行节奏——三重收缩,一次回弹,像某种古老的脉搏。
我闭上眼,不再抵抗冲击,而是专注感受每一次余波袭来的频率。
苏妲己出手三招,必有半息停顿,像是在蓄力。玄鸟卵释放金光前,表面符文会提前半秒亮起,像是预兆。两股力量交替冲击,中间有极其短暂的真空期。
我睁开眼,看向左前方。
那里有一片浮石区,血珠从未在那片区域共振过。像是被什么屏蔽了。可正因如此,它可能是唯一没被能量流覆盖的死角。
我低头对陈智说:“等下一次红光闪,我们就往左移——那里,是唯一没被血珠共振过的区域。”
他没说话,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算是听懂。
我深吸一口气,将掌心血线重新描了一遍,确保它足够清晰。然后盯着头顶扭曲的星轨,等待下一次红光降临。
来了。
红光一闪,苏妲己抬手结印,妖火在掌心凝聚成环。就是现在!
我猛地拽起陈智,用尽全身力气往左扑去。左臂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胸口,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剜肉。可我不能慢。
浮石在脚下碎裂,一块接一块崩塌。我们几乎是贴着边缘滑过去的。身后那块螺旋纹巨石在冲击中炸开,碎片四溅,金光与妖火交织成网,将整片区域笼罩。
可我们冲出来了。
落在一块相对稳定的浮石上,我膝盖一软,直接跪倒。陈智也跟着滑下,靠在石边,呼吸微弱。
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血和汗。可嘴角却扬了一下。
活下来了。
不止活下来,还看出了门道。
诅咒链不是无敌的。它怕某种频率的光。而那频率,就藏在苏妲己和玄鸟卵的战斗余波里。
我低头看向掌心血线,它还在微微发烫,与头顶残存的红光隐隐呼应。
只要能摸清那节奏……
我正要开口,忽然察觉不对。
左前方那片“无共振区”的浮石,表面竟开始浮现细密裂纹。不是崩裂,而是像被什么从内部缓缓撑开。裂纹中透出极淡的青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可那光……
我瞳孔一缩。
和小棺材裂开时的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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