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在指尖跳了一下,像脉搏。我还没来得及抽手,那股暖意就顺着指腹爬上了手腕,不烫,也不冷,反倒像某种确认——你来了,我知道是你。
我没动。
星图中央的刻痕还在震,头顶九星的红光稳得不像天象,倒像是被人按着开关控制的灯。血从嘴角滑落,第二滴正好落在第一滴旁边,两团暗红叠在一起,微微发亮。那一刻,整个石台的纹路都颤了半拍。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腿抖得像风里的纸片。不是疼,是空。身体像被抽干了三遍,又塞进沙子来回碾。诅咒还在,那根看不见的链子缠在心口,一跳一抽,一抽一冷。可我现在顾不上它了。
目光扫过星图边缘,光影错乱的尽头,有一块区域静得不对劲。
别的地方浮石乱转,残碑闪烁,能量流像疯狗一样到处乱撞。可那片阴影里,空间平得像死水,连扭曲的弧度都没有。而在那片死寂中央,悬着一具棺材。
不大,一人长,通体暗金,表面没有纹路,却泛着一层极淡的光晕,像是裹了层看不见的膜。它没动,也没响,可我一看到它,胸口那根诅咒之链突然松了一寸。
我认得它。
古墓第三层,血池底下,我见过它一次。那时它沉在泥里,半截埋着,没人知道是谁放的,也没人敢碰。后来它消失了,像被谁收走了。现在它又回来了,漂在这片破碎空间的死角,像在等我。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冒烟。
刚才星图的回应,九星的同步,血滴的共鸣——这些都不是巧合。这地方在认我,而它,是钥匙。
我迈步。
第一步踩上浮石,脚底一滑,差点跪下去。膝盖砸在石面上,骨头嗡了一声。我咬牙撑住,没出声。出声就是弱,弱了就停,停了就死。
第二步,血从鞋底渗出来,浸在石板上。上一回我用血标记路径,这次也一样。可这次的血没亮,只是黏在表面,像干了的漆。
第三步,诅咒猛地收紧。心口一抽,眼前发黑,耳朵里响起低语——不是声音,是直接往脑子里灌的音节,古老,扭曲,像用骨头磨出来的咒文。
我停下,闭眼。
不看,就不乱。视觉是假的,这地方连路标都能变,眼睛最不可信。我摸出腰侧短刀,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涌出来,热的,腥的,疼得我牙根发酸。疼就对了,疼才能清醒。
我继续走,三步一停,血点地,标记真实。
越靠近那片阴影,空气越沉。不是压力,是密度。每吸一口气,肺里都像塞了棉花,拉扯着往下坠。五步外,我停下。
小棺材就在眼前。
它没发光,可表面突然浮出东西——细密的符文,从底部往上爬,像活的一样。线条弯曲,勾连,最终组成一对展开的翅膀。不是鸟,也不是鹰,是某种更原始的形态,羽翼边缘带着锯齿状的裂痕,像被火烧过。
我瞳孔一缩。
这符号,我在池底裂口看过。玄鸟一族现身前,空间撕开的刹那,裂痕里就烙着这个。一模一样。
它在认我?还是……在试我?
我盯着那符文,手慢慢抬起来。没拿刀,没画符,也没念咒。就只是伸出手,指尖对准那对翅膀的中心。
距离一寸时,棺面符文突然闪了一下。
不是攻击,是震。
像心跳。
我指尖触上去的瞬间,整个空间静了。
浮石停转,残碑熄灭,连头顶的九星红光都顿了一拍。那股暖意又来了,从棺面顺着指尖往上爬,不快,但稳,像在扫描。
我屏住呼吸。
三秒后,小棺材内部传来一声极轻的“嗒”。
像锁开了。
紧接着,棺盖动了。
不是滑开,不是掀起,是整体微微抬升了半寸,随即落下,像呼吸。一道微光从缝隙里透出来,淡青色,不刺眼,却让周围的黑暗退了半步。
它在回应我。
不是被动承受,是主动对接。刚才星图的震颤,是它在唤醒我。现在它醒了,也在看我。
我收回手,指尖还在抖。不是怕,是兴奋。这种感觉,像在绝路上摸到了门把手,还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但至少,门没焊死。
我低头看掌心,血符早淡了,可那股暖意还在,顺着血管往里钻。诅咒的链子没断,但它松了。不是解除,是……被压制了。
这棺材能影响它。
不止是影响,是克制。
我回头看陈智的方向。他还在那块石台上,护阵的血线微弱地闪着,像快没电的灯。他没醒,也没动,但胸口还有起伏。
我转回头,盯着小棺材。
它不会再自己开第二次。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就得换代价。
我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有些门,敲一下是礼貌,敲两下是挑衅,敲三下——就是抢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没拔。
然后抬起手,用指甲在棺面符文的中心,轻轻划了一下。
不是割,不是砸,是画。
一道血痕留在那对翅膀的正中央。
棺内那道青光突然亮了一瞬,随即暗下。紧接着,整具棺材轻轻震了一下,像是……笑了。
我眯起眼。
它懂。
不是物件,是活的。或者,曾经活过。
我正要再动,忽然察觉头顶异样。
九星的红光变了。
不再是稳定的一线,而是开始缓缓旋转,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逐渐形成一个螺旋。光流从星轨垂落,一缕一缕,朝着小棺材的方向汇聚。
它在吸。
不是抢,是等。
等一个能打开它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手再次抬起。
这一次,我没用指甲,没用血,只是五指张开,掌心贴向棺盖。
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
棺面符文突然全部亮起,青光暴涨,直冲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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