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尾巴猛地卷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我脚下一滞,第二步硬生生卡在半空。就在这瞬间,右脚底下的“七”字石板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从下面吸住了。我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墓道两侧的石壁“咔哒”连响,三支青铜箭破风而出,一支直取咽喉,一支封住退路,最后一支斜掠而来,专打下盘。
我猛地向后仰身,脚跟踩着石板边缘,整个人像折刀般倒翻出去。火折子还在陈智手里,我顺手一甩,那团蓝绿火光撞上左侧箭道,“轰”地炸开一团烟雾,箭矢轨迹一偏,擦着耳际钉进石缝,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落地时我顺势一滚,把雪儿护在身下。它身子冷得像块冰,尾巴却还死死缠着我。短刃出鞘,我横臂一格,“当”地一声,第二支箭被磕飞,箭镞在刀面上划出一溜火星。第三支贴地飞来,我抬腿一踹,踢中箭杆中段,箭身翻转钉进墙角,幽蓝的箭头还在滴着黏液,落在地上“嗤嗤”冒烟。
“别点火!”我吼。
陈智立刻掐灭火折子,墓道陷入漆黑。箭矢停了,但空气里那股机括绷紧的嗡鸣还在,像有无数齿轮在暗处缓缓咬合。
我趴在地上,耳朵贴着石板,听见远处传来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液体从青铜管里渗出。左手摸索着往前探,指尖碰到一道细缝——正是刚才箭矢射出的位置下方。我用指甲轻轻刮开浮灰,底下露出一道刻痕,歪歪扭扭,是个残缺的“七”字。
和入口那块石板一模一样。
“光启机关。”陈智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刚才看见,箭射之前,左侧符文亮了一下。”
“火就是开关。”我低声道,“但它不是随便亮的,是跟着‘七’的节奏来的。”
我慢慢坐起身,把雪儿抱进怀里。它呼吸微弱,但尾巴尖还在轻轻抽动,一下,一下,像是在数拍子。我低头看它,忽然发现那抽动的频率,竟和脚底地脉的震动完全一致。
“你小子……还在替我们记节奏?”我拍了拍它的脑袋。
它没反应,但尾巴又抖了一下。
我摸出黑狗骨哨,冰凉的哨身贴在掌心。这玩意儿从千狐窟带出来,吹过鬼,震过尸,还曾让一头百年黄皮子当场跪地磕头。可现在我不打算吹它。我把它翻过来,用哨尾轻轻敲了敲地面。
“咚、咚、咚、咚、咚、咚……”
六下。
停。
第七下没敲。
就在那停顿的刹那,前方墓道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滚石从高处坠落。我抬头,借着石缝里渗出的微光,看见十步外的石板突然塌陷,一块磨盘大的青石顺着斜坡轰隆冲下,后面还跟着第二块、第三块,整条墓道像被掀开了盖子,石板接连翻转,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坑洞。
陈智被逼到墙角,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仰。我一把拽住他后领,硬生生把他拖回来。他背撞在墙上,喘着粗气:“这地方……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
“它不是知道。”我把骨哨塞进嘴里,用牙齿咬住,“它是数着步子等我们。”
我赤着脚,脚底能清晰感受到地脉的震动。每走七步,石板就会松动一次。刚才我踏出第一步时,震动开始;第二步,频率加快;到第七步,整块石板都会塌。那些滚石不是随机掉落,是等你走到第七步,才给你“送行”。
“别走整数步。”我说,“跳着走。”
我抱着雪儿,先跨一步,再跳两步,落地时故意错开石板接缝。陈智照做,可他刚迈出第三步,脚底突然一滑——前一块石板竟在我们离开后自行翻转,把退路封死了。
“它在追!”他低吼。
滚石越来越近,震得整条墓道都在抖。我咬紧牙关,把骨哨贴在地上,再次敲击——六下,停顿,第七下轻轻一点。
“咚。”
滚石冲势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翻转的石板也停了半秒。就在这刹那,我抱着雪儿猛冲出去,陈智紧随其后,两人几乎是贴着最后一块翻板的边缘跃过断层。
落地时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倒。雪儿在我怀里轻轻哼了一声,尾巴终于松开了。
“你可别现在醒。”我把它放在墙边,“再抽我一下,我真得摔下去了。”
墓道中段有处转角,我们背靠石壁喘气。空气越来越冷,墙缝里开始渗出黑雾,浓得像墨汁,一缕缕缠上脚踝。雾里渐渐浮出人形,影影绰绰,嘴一张一合,重复着那句话:“逆者生,顺者亡。逆者生,顺者亡。”
陈智眼神开始发直,手慢慢摸向腰间刀柄。我一看不对,他这是被迷了心窍。上一次在千狐窟,有个道士就是听着这句低语,自己割了喉咙。
我一把按住他手腕:“醒醒!那是假的!”
他猛地一颤,眼白泛红,额头全是冷汗。
黑雾还在扩散,人形越来越多。我低头看雪儿,它尾巴又开始轻轻拍地,频率稳定,一下接一下。我忽然明白过来——这雾不是随便来的,它怕“七”的节奏。雪儿在用尾巴打拍子,压着它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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