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摩莉尔的龙翼已掠过海岸线。
咸湿的风灌进她的鳞甲缝隙,下方沙滩上那片晃动的人影渐次清晰——陈健正带着卫队举石锁,古铜色脊背在晨光里泛着汗珠,石锁撞击声与海浪轰鸣应和,像某种原始的战歌。
总统今日又加了两块铅片。女魔法师艾丽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水晶球站在城堡练场的高台上,淡紫色法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缠绕的星纹银环,他说上回和铁鬃部落的熊人摔跤,腰力吃了亏。
摩莉尔收拢龙翼落在练场边缘,龙爪无意识地摩挲着发梢新长的那缕黑发。
陈健正单手托着石锁做侧平举,肌肉线条像青铜浇铸的浮雕,见她过来,石锁地砸进沙坑:摩莉尔,来试试?
这石锁是老波比新锻的,掺了秘银,能压得住龙力。
龙爪可舍不得和铁块较劲。摩莉尔笑了,龙吻咧开时尖牙闪着微光,却不似从前森冷。
她望着陈健额角垂落的汗珠,想起昨日他盯着自己银质发带时那瞬间的怔忡,倒是艾丽卡法师,该让总统见识下您的风系魔法——用飓风托石锁,比蛮力有趣多了。
艾丽卡指尖泛起幽蓝光纹,水晶球里立刻腾起小型龙卷,将石锁卷到半空。
陈健仰头看了眼旋转的石锁,突然纵身跃起,掌心按在石锁底部往上一推。
风与力的碰撞激起细碎的光尘,石锁划出抛物线砸进沙堆,震得地面轻颤。
卫队里传来喝彩。
陈健抹了把脸,从随从手里接过水囊灌了半口,水顺着下巴淌进锁骨:法师的魔法是巧劲,咱们练的是本力。
等尼根的事定了,得让老波比给每个卫兵都打副秘银石锁——光靠魔法护不了整片联盟。
艾丽卡的手指在水晶球上轻轻一叩,光尘骤然消散。
她望着陈健被汗水浸透的亚麻短衫,又瞥了眼摩莉尔颈间随风飘动的黑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自龙后加入联盟,这位曾经最接近陈健的女法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偏移。
晨练结束时,城堡塔楼的铜钟正敲第八下。
陈健换了件深灰绣金的领主袍,腰间悬着哈蒙代尔的青铜纹章,与众人走向餐厅。
长桌上摆着熏鹿肉、麦酒和刚出炉的蜂蜜面包,联盟高层——卫队队长博瑞特、商盟大管事、北境矿场主——已围坐等待。
先说商路。陈健坐下便取了块面包,大耳怪的骚扰少了?
商盟大管事连忙点头:托总统的福,您让卫队在黑森林设了三个岗哨,上周刚有三车香料从王都运到。
不过...他犹豫着看了眼摩莉尔,尼根那边的商队还是过不来,他们领主总说联盟是野路子,不肯开城门。
矿场呢?陈健咬了口面包,目光转向矿场主。
银矿出矿率涨了两成!矿场主满脸红光,按您说的,把奴隶改成计酬制,那些家伙现在比工头还积极。
就是...他挠了挠头,尼根的铁矿商最近在压价,说要让联盟尝尝被卡脖子的滋味
博瑞特拍了下桌子:直接派兵扫了那些铁矿!
总统的卫队现在有三千人——
三千人里有八百在修堤坝,五百在教农夫铸犁。陈健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联盟要的是活的土地,不是焦土。
商路的事先让外交官去谈,矿场的事...让老波比写份报告,说明咱们自己开铁矿需要多久。他顿了顿,面包屑落在纹章上,都记着,小事归部门,大事归议会,别什么都堆到我这儿。
例会只开了半个时辰。
当博瑞特最后汇报完沿海防御工事进度,陈健起身要走,却瞥见摩莉尔仍端坐在长桌尽头。
她的龙翼半收着,银质发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手指轻轻敲着桌沿,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总统。摩莉尔的声音响起时,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分,我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说。
博瑞特等人交换了个眼色,匆匆退下。
艾丽卡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了眼摩莉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带上了门。
陈健重新坐下,手肘撑在桌上:说吧,龙后女士又有什么惊人的主意?
不是主意,是时机。摩莉尔展开一张地图——正是她今早用镶银铜筒卷着的那张,尼根的地形被红笔圈出大片区域,联盟现在有七个镇子,三万人口,商路通到王都,矿场能自给,军队半数是正规军。
而尼根...她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有十二个镇子,十万人口,铁矿占北境六成,可他们的领主还在为了谁的城堡更高互相攻伐。
陈健挑眉:你是说...?
进军尼根。摩莉尔的竖瞳泛起琥珀色微光,不是征服,是整合。
他们需要一个能修商路、开矿场、让农夫不用怕领主随意收税的统治者——而我们,就是那个统治者。
她抽出另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这是尼根的中小领主名单。
我在龙巢时,曾救过铁岩镇的小伯爵,他去年写信说宁做联盟的平民,不做尼根的贵族;灰堡的女领主和商盟有旧,她的商队被大贵族截了三次货;还有银溪村的长老,他们的教堂被烧了,尼根的主教却不肯派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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