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的钟声余韵未散,长安城的市井已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西市的胡商正用银刀剖开新鲜的蜜瓜,东市的绣坊挂出了新裁的云锦,孩童们举着糖画在朱雀大街上追逐,银铃般的笑声穿透薄雾。苏御站在紫宸殿的丹陛上,望着阶下躬身待命的文武百官,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流转,目光沉静如渊。击败影阁的捷报虽已传遍天下,但他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 如何在废墟之上重建秩序,让历经动荡的王朝真正站稳脚跟,远比战场上的厮杀更需智慧。
“传朕旨意,即日起开设恩科。” 苏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青铜鹤形香炉里的檀香恰好升起一缕青烟,将他的话语托得愈发庄重,“凡在平叛中表现优异的士兵、揭发影阁有功的百姓,皆可破格入试。朕要从民间选拔真正的人才,充实朝堂。”
吏部尚书李嵩上前一步,深青色官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拱手道:“陛下,恩科取士固然能招揽贤才,但恐打乱三年一次的科举制度,引起士族不满。去年江南贡院的舞弊案刚平,此时变动学制,怕是……”
苏御微微颔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的浮雕上轻轻滑动:“李大人顾虑不无道理。可如今王朝初定,亟需新鲜血液。告诉那些士族,只要其子弟有真才实学,恩科同样欢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那些鬓发斑白的老臣,“朕要的是能治国安邦的栋梁,而非只会空谈的膏粱子弟。另外,清查天策府旧部,凡未参与影阁叛乱者,既往不咎,愿意为官者,量才录用。”
旨意一下,朝野震动。那些曾因天策府牵连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官员,终于放下心来。前兵部主事周显之连夜从老家赶回长安,他父亲曾是天策府文书,因惧怕牵连而辞官归隐,如今捧着祖传的兵书在宫门外候了三日,只求能为国效力。恩科的消息传到民间,更是激起千层浪,青州的寒门书生们背着行囊涌入长安,朱雀大街上的客栈一时间人满为患,店小二们提着铜壶穿梭其间,喊着 “客官里边请” 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处理完朝堂之事,苏御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户部。国库的账簿摊开在紫檀木案上,墨迹在日光下泛着陈旧的黄,每一笔支出都触目惊心 —— 北境之战消耗了三十万石粮草,修复长安城的城墙用去了十二万两白银,抚恤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金更是堆成了小山。户部尚书王晏清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珠,看着苏御翻阅账簿,大气都不敢喘。
“开源节流,刻不容缓。” 苏御合上账簿,沉声道,“即日起,削减皇室用度三成,后宫及宗室的赏赐减半。朕的膳食从十二道菜减为六道菜,那些鎏金器皿全部换为瓷器。各地官府不得再修建楼堂馆所,违令者,就地免职。”
王晏清捧着账簿的手微微一颤:“陛下,削减用度固然可行,但去年黄河决堤,赈灾已耗去大半国库,恐怕难以填补亏空。”
苏御早有打算,从袖中取出一份地图,在案上铺开:“传旨下去,命户部与工部联合,重新丈量全国土地,清查隐匿的田产。凡隐瞒不报者,田产充公,罚没家产。另外,改革盐铁专卖制度,允许民间资本参与经营,但需缴纳重税,由朝廷统一监管。” 他指着地图上的青州,“那里的盐矿和铁矿交由商户开采,朝廷派官员监督,所得利润三七分成,朝廷七成,商户三成。”
这两项措施如同惊雷,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隐匿田产的豪强地主怨声载道,洛阳的崔氏家族连夜将万亩良田转到族中子弟名下,却被巡查的御史发现,崔氏族长被革去功名,田产全部充公。盐铁专卖制度的改革,则让国库逐渐充盈起来,山西的富商们赶着驼队来到长安,与朝廷签订契约,盐铁的产量比以往增加了近五成,市井上的铁器价格也便宜了不少,百姓们纷纷称赞陛下圣明。
军事上的整顿同样刻不容缓。苏御亲自来到虎贲军的军营,校场上尘土飞扬,士兵们正在操练。冷轩穿着玄铁铠甲,声如洪钟地指挥士兵演练新的阵法,这套阵法是他根据与影阁作战的经验改良而成,以盾阵为基,长矛为辅,弓箭为翼,攻防兼备,威力十足。看到苏御到来,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冷轩,” 苏御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铠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北境防线必须加强。朕决定,在黑水河沿岸修建十座堡垒,派驻精兵把守。每座堡垒配备五十门投石机,储存足够三个月食用的粮草。另外,从各军抽调精锐,组建一支专门应对玄冰髓武器的特殊部队,由你亲自训练。”
冷轩抱拳领命,甲胄上的寒光映着他坚毅的脸庞:“陛下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只是特殊部队的士兵……”
“朕已有人选。” 苏御望向远处正在接受训练的前影阁死士,他们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拘谨,但动作却一丝不苟,“那些被解控的前影阁死士,愿意参军的,编入特殊部队。他们熟悉影阁的战术和武器,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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