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老槐树院,满树槐花簌簌飘落,细碎的白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薄雪。林晚蹲在树下,手里捧着外婆的旧日记——昨天在书桌抽屉最深处找到的,深蓝色封皮已经褪色,扉页上写着“护吾所爱,避其锋芒”,是外婆的字迹。
“别再碰这些了。” 夜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一把竹扫帚,却没动,目光落在林晚膝上的日记和旁边的苏家资料上,眼底的焦虑又涌了上来,“苏家的事太危险,你再查下去,我怕……” 他没说完,但林晚知道,他怕的是失去,怕重蹈外婆的覆辙。
林晚没有收起资料,反而翻开日记,指着其中一页给夜宸看:“你看,外婆这里写着‘阿宸今日又爬树摘槐花,摔破了膝盖却笑着说要给晚晚做槐花糕’,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刚上大学,我们来外婆家,你为了给我摘最高处的槐花,从树上摔下来,却还把槐花塞给我,说‘没摔疼,你喜欢就好’。”
夜宸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日记上的字迹,又看向树上飘落的槐花,眼底的焦虑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没被偏执裹挟的温柔时刻,也是他藏在心底的珍贵回忆。他走过去,蹲在林晚身边,指尖轻轻拂过日记上的字,声音放得很低:“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哭了,说以后再也不让我爬树了。”
“是啊,” 林晚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脆弱,却又藏着坚定,“那时候你会听我的话,会担心我难过,现在也会,对不对?但夜宸,我不想再像那时候一样,只能看着你受伤,却什么都做不了。苏家的事和外婆有关,和你有关,也和我可能有关,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只靠你保护,我想和你一起面对,哪怕有危险。”
她没有用强硬的语气,而是用共同的回忆和脆弱的坦诚,轻轻化解他的偏执——这不是一味的“顺毛”,而是平等的沟通,是她成长的证明。
夜宸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命令她停止,反而低声说:“外婆当年帮苏家,是因为苏清月的妈妈救过外婆的命,后来清月坠崖,外婆一直很自责,说没保护好她……”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透露关于苏家的往事,是偏执外壳下的细微让步,却仍带着恐惧,“但我还是怕,怕你像清月一样,像外婆一样,突然就……”
“我不会的,” 林晚打断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还在微微发抖,“我会学防身术,会小心,会凡事都告诉你,不会让自己出事。而且,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的我了,我能保护自己,也能帮你分担。”
夜宸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阻止,也没有再说“我来处理”——这是他内心极细微的动摇,虽未完全褪去偏执,却已为她敞开了一道缝隙。
林晚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她低头,继续翻看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时,一行小字让她心头一震——“清月眉眼似晚晚,若有不测,护她周全”。“晚晚”?外婆怎么会在多年前就提到她的名字?难道她和苏清月真的有关系?
这个疑问像种子一样埋在心底,让她更加确定:仅仅靠表面的“顺毛”和夜宸的保护,根本不够。她必须变强,必须查清苏家的秘密,查清自己和苏清月的关系,找到夜宸偏执的根源,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改变两人的命运,避免前世的悲剧重演。
夕阳西下,槐花落在两人的肩头。夜宸起身,帮林晚把日记和资料收好,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先回去吧,天黑了不安全,资料……你想查就查,但一定要让我知道你的行踪。”
林晚点头,跟着他走出老槐树院。回头望去,满树槐花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光,像外婆的目光,守护着他们。她握紧手里的日记,心里清晰地知道:第一卷的“顺毛之路”已经结束,接下来,是属于她的“成长与探寻”之路。前方或许有风雨,有谜团,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有直面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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