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田薇之事尘埃落定,沈清梧专心备播《国宝会说话》,晓芸亦渐入佳境,能分担更多事务。眼看一切顺遂,昔日旧账却忽而找上门来。
这日,沈清梧接到一份措辞严厉的律师函及一份合同复印件,来自原身最早签约的经纪公司——“星璨娱乐”。发函者,正是公司老板,圈内以精明狡黠、手段刁钻闻名的钱德明,人送外号“钱老狐狸”。
律师函中,星璨娱乐援引原身沈清梧当年签下的那份长达十五年、条款极其苛刻的“吸血合同”,严正指责沈清梧目前所有商业活动均未通过公司,其中包含《国宝会说话》节目,已然构成严重违约,要求其立即停止一切个人活动,回归公司安排,否则将追究其天价违约金,扬言要“告到她倾家荡产”。
这显然是见沈清梧近期风评回升、热度上涨,想来摘桃子,甚至想重新将她掌控在手心。
晓芸得知后,气得脸色发白,却又忧心忡忡:“沈老师,这合同……我看了几条,太欺负人了!年限长、分成低、违约金高得离谱!这怎么办?钱德明的律师团队很厉害的!”
沈清梧面色平静地接过那份厚厚的合同原件,幸好原身的东西都保存着。她并未急于争辩或愤怒,只对晓芸道:“急无用。取放大镜来,再将我国现行《合同法》、《劳动法》、《经纪人管理条例》找出来备用。”
她沉静的气场感染了晓芸。晓芸立刻照办,并将相关资料迅速整理好放在沈清梧手边。
沈清梧埋首案前,逐字逐句研读合同。她的阅读速度极快,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标点符号。晓芸在一旁屏息凝神,只见沈清梧时而用笔标记,时而查阅法条,时而陷入沉思。
良久,沈清梧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晓芸,”她吩咐道,“去查一下六年前,也就是原身签下这份合同前后半年,星璨娱乐的财务状况、主要竞争对手情况,以及他们当时力推的新人项目有哪些,成败如何。重点是资金流和税务方面的公开信息,哪怕只是传闻也留意。”
晓芸虽不明所以,但基于对沈清梧的绝对信任,立刻投入信息搜集工作。这段时间的锻炼让她效率大增,很快便整理出几条关键线索。
沈清梧结合合同条款与晓芸查来的信息,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当时的景象:
三年前,星璨娱乐遭遇对头公司挖角,头部艺人流失严重,青黄不接,资金链紧张。为快速推出新人稳住局面,他们急需签下有潜力、好控制、且短期内能见效益的艺人。原身沈清梧当时正因一部小成本网剧崭露头角,容貌出众,却涉世未深,无背景无依靠,成了他们的“完美”目标。这份苛刻合同,正是在这种急功近利、甚至可能带有欺诈胁迫意味的背景下签下的。
更重要的是,沈清梧从合同几处关于报酬支付方式、税务承担、海外“培训”费用等模糊不清的条款中,敏锐地嗅到了星璨娱乐可能存在的、不合规乃至违法的操作空间——例如,利用“阴阳合同”逃避税务,或将不合理支出转嫁艺人承担等。
时机已到。沈清梧让晓芸预约,亲自前往星璨娱乐面见钱德明。
钱德明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志得意满,身边围着两名精英律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沈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回来,公司还是会好好‘栽培’你的。”他特意加重了“栽培”二字。
沈清梧安然落座,神色淡然。她甚至没有寒暄,直接拿起那份合同。
“钱总,律师函我收到了。关于违约,我们暂且不提。不如,我们先聊聊这份合同本身?”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首先指出了合同中的三处明显法律漏洞:一是签约时原身未满十八周岁,部分条款效力存疑;二是合同关于乙方,也就是艺人方权益的免除条款过于宽泛,显失公平,违反《合同法》基本原则;三是违约金数额畸高,远超合理范围,法院支持的可能性极低。
钱德明脸色微变,但尚能强自镇定:“哼,这些都是小问题,我的律师团队足以……”
“或许。”沈清梧打断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依旧平稳,内容却如惊雷:“那么,我们再来聊聊贵公司当时为何如此急切地,要签下这样一个‘不公平’的合同呢?”
她不等钱德明回答,便条分缕析地,将自己推断出的星璨娱乐六年前的困境、急于签新人的真实意图,缓缓道来。每一句都像针一样,精准地刺在钱德明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痛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合同那几条关于财务和税务的模糊条款上,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钱总,这份合同若严格履行,我自然麻烦。但若我将刚才的推断,连同这几条可能涉及‘特殊’财务操作、或许不太经得起税务部门详查的条款,一并送至相关监管部门,以及……贵公司的老对手‘光华传媒’处,您猜猜看,到时候,谁的麻烦会更大?损失会更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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