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咳嗽声打破寂静,随后而来的是道道轻微的回声。
鼻腔进水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比起这个更让季裁雪不适的是自他腰背传来的负重感。睁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眼眶里积聚的河水刺痛他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聚起抹灵气来照明,却又想起先前在河上时那妖族少女的制止,于是出于谨慎,还是将都已流到指尖的灵气重新压回了体内。
他伸出手摸了下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热乎的,他很快便猜出了应该是个人。他用嘴深吸了一口气,等手上力气恢复了些之后,小心地把趴在他背上的那人翻到了地上。
重物从身上卸下,他的呼吸总算恢复顺畅,也正是到了此时,他才通过手下触感感受到——他好像也压在一个人身上。
意识到这点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身下人因呼吸而隐隐发生的身体起伏。没等他起身,一只手就握住了他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他吃痛地咧了下嘴,用手撑在身下人身上,借力从人身上翻了下来。
那箍在他腿上的手似乎短暂地迟疑了片刻,随后便默默松开了。
季裁雪摸了把脸上的水,再眨眼时便见一盏小小的、模糊的光源将周遭照亮了些许。那是一颗只有他巴掌一半大小的夜明珠,拿着它的人正是同样也湿透了全身的南游契。
季裁雪又往身边另一侧看了一眼,那白头少女应该是刚刚醒来,正一边咳嗽一边揉着眼睛。
他不敢贸然施展清洁术,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拧出头发上的水,一边借着夜明珠的光将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此处四周都为石壁,石壁表面看上去还算光滑,说明是人为装修过的;四面墙正中都有一扇通顶石门,门皆处在闭合状态。总体看来,他们所处的这间暗室并不宽敞,季裁雪估摸着,应该也就三十多平米大小。
“头顶。”
听见南游契低沉的声音,季裁雪怔了下,他抬头往上看去,天顶的石壁上有繁复对称的纹路,纹路靠近中心的部分还残留着些许灵气——显而易见,这是一个法阵。
“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咳嗽声逐渐小去后,南游契便单刀直入地开了口。
忽然成为被提问的对象,妖族少女身形一僵,她沉默了小一会,刚犹犹豫豫地张开嘴,南游契又语调冷硬地补上了一句:“如果不是我们出手救你,你现在恐怕已经溺死在含烟河中了。”
妖族少女脸上一阵颜色变换,最终还是在南游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她嘴唇嗫嚅,只小声道:“这、这里是,是含烟河底下……”
“你认识这里。”南游契无视了少女言之无物的回答,他审视着少女,仿佛能透过妖族有异于人类的外观,看清少女心中所想,“这里是你——或者说,是你们种族的巢穴?我从不知道,青州城含烟河底下竟别有洞天。”
少女似乎被他吓到了,她方才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溺水事件,这会又受一位陌生的、修为显然在她之上的人类修士逼问,一张小脸白得像墙纸一样,她身体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裁雪将少女状态尽收眼底,不禁不赞许地蹙了下眉,只是未等他开口,他便隐隐听到响动,未等他有躲藏的动作,他便被从他身后伸来的手拉住了肩膀。南游契一手抓着季裁雪,一手捞起了愣在原地的少女,带着两人飞身跃到贴墙处。
幽幽灵气自墙面中来,将三人罩入其中。猜到这是某种藏形匿影的术法,季裁雪不敢说话,只任由南游契的呼吸洒在他后颈,他微微收敛了眼睫,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仍有些滞涩,不知道是呛水的后遗症还是什么。
“也不知道这法阵修好了没有。”
步入密室的几道身影让他暂时忽视了这点不适,来者是两位男修与一位女修,与妖族少女一样,都是白发红眸。这三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彼此正常交谈着。
“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沁儿,你试着注入灵气看看。”
女修依言向顶上法阵注入了灵气,季裁雪注意到那灵气是草色的——或许与他的灵气是同种属性。
“很顺畅。”沁儿收回了手,看向那二人,“多半已经修复了。”
“实在不行也等明日再修吧,不急这么一会儿。”其中一人道,“而且如今族人们都在城寨中吧?”
“流萤今日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未归来。”沁儿道,“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在城寨中。”
“那小丫头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抽了什么风,天天往上面跑。”虽这么说,男子话中也并无多少气愤,“也不知道她上去这么久,还能不能维持化形术……罢了罢了,她胆子小,若是现出原形了肯定也会找个角落躲起来。沁儿,你等会去与她母亲说一声,就说她明儿早上回来。”
“行。”
几人未停留多久,检查完法阵后很快便离开了这间暗室。又过了一会儿,南游契才松开了桎梏着他的手,他们身上的灵气也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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