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羽的揭露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祭坛内炸开。幽冥教的陷阱、金瓶儿的将计就计、以及那以魂为钥的残酷真相,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幽姬的短剑已完全出鞘,剑尖遥指金瓶儿,杀气凛冽。她将碧瑶和挣扎欲起的暗羽死死护在身后,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金瓶儿!你竟敢利用宗主为饵!”
金瓶儿面对直指眉心的剑锋,却无丝毫惧色,反而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祭坛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甚至向前迈了一步,任由剑尖几乎触及自己的肌肤,目光却越过幽姬,直直看向她身后的碧瑶。
“利用?”金瓶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幽姬长老,你是否忘了,是谁将你们从幽冥教的围剿中带出?是谁给你们提供了这暂时的栖身之所?若非我的‘利用’价值,你们此刻早已是古城中的一缕亡魂,或是幽冥教祭坛上的又一具干尸。”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字句诛心:“碧瑶妹妹,你好好想想。从你苏醒至今,我可曾强迫于你?我可曾夺你法宝,伤你性命?甚至在你昏迷时,我若有不轨,你还有机会在此听我‘辩解’吗?”
碧瑶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金瓶儿的话,像冰冷的针,扎在她混乱的心绪上。是的,金瓶儿行事诡谲,目的不明,但至今为止,确实未曾真正加害。反倒是自己这方,承了她的救命之恩,此刻却兵刃相向。
“那你为何不早言明?”碧瑶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被欺骗的痛楚。
“早言明?”金瓶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若我一开始就说,‘碧瑶妹妹,我知道有个陷阱,我们一起去跳吧’,你们会信?会跟我来?恐怕第一时间就会与我拼个你死我活,然后被闻讯赶来的幽冥教一网打尽。”
她环视着这阴森的祭坛,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世间安得双全法?想要破局,想要活下去,甚至想要反击,就必须行险。这祭坛是陷阱,没错。但这也是幽冥教力量投射的一个节点,一个我们可以窥探其秘密、甚至反戈一击的薄弱点!”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碧瑶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碧瑶,你的魂魄特殊,是钥匙,是危机,但也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武器!幽冥教想利用你打开通道,我们为何不能在他们成功之前,掌控这条通道,或者……毁了它!”
“毁了它?谈何容易!”暗羽强撑着嘶声道,嘴角溢出血沫,“宗主魂魄重伤未愈,强行引动幽冥之气,无异于自毁!金瓶儿,你分明是想让宗主送死,你好坐收渔利!”
“送死?”金瓶儿冷哼一声,“若是送死,我何必在此与你们浪费唇舌?我自有秘法,可助碧瑶稳固魂魄,在引动幽冥之气时,最大程度降低反噬。当然,风险依旧存在,但这已是绝境中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
她看向碧瑶,眼神变得异常深邃,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碧瑶,选择权在你。是继续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祈祷幽冥教永远找不到你们,祈祷你的伤势能莫名好转?还是赌上这一次,搏一个主动,搏一个……为你鬼王宗死难同门报仇雪恨的机会!”
“报仇”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碧瑶的心上。鬼手、影煞牺牲时的画面,宗门覆灭的惨状,瞬间涌入脑海,压过了对金瓶儿的猜疑和对未知的恐惧。一股灼热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焰,在她眼底燃起。
幽姬感受到碧瑶气息的变化,心中大急:“宗主!不可!她所言虚无缥缈,尽是风险!属下宁愿护着您杀出一条血路,也绝不能让您涉此奇险!”
“杀出血路?”金瓶儿嗤笑,“就凭你现在这状态?带着一个重伤垂死的宗主,一个奄奄一息的暗卫,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幽姬,你的忠诚令人感动,但盲目的忠诚,有时只会加速灭亡。”
气氛再次僵持。信任已然破裂,金瓶儿的计划疯狂而危险,但她也确实指出了残酷的现实——逃避,似乎只是延缓死亡。
就在这时,碧瑶缓缓抬起了手,轻轻按下了幽姬持剑的手臂。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幽姨……把剑放下。”碧瑶的声音依旧虚弱,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坚定。
“宗主!”幽姬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碧瑶没有看幽姬,她的目光直视着金瓶儿,一字一句地问道:“金瓶儿,我如何信你?信你那所谓的‘秘法’,不是另一个催命的符咒?”
金瓶儿看着碧瑶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她沉默了片刻,脸上那惯有的慵懒和算计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郑重。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那血珠并不下落,而是悬浮在她指尖,散发出奇异的光晕。
“我,金瓶儿,以合欢派掌门之名,以自身神魂精血为引,在此立下‘魂祭之约’。”她的声音庄重而肃穆,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若我存心加害碧瑶,或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任何背叛之举,愿受魂火焚身、永世不得超生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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