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一把抓住谢琬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
“门要关了。”我说。
石门正在缓缓合拢,缝隙已经不到半尺。头顶的岩石不断剥落,砸在地面上发出闷响。远处火光还在燃烧,热气逼得人喘不过气。
一支箭从门外射进来,擦过我的肩膀,钉在后面的墙上。布料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痕。
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几支羽箭横插进石门缝隙,硬生生卡住了闭合的轨迹。门外传来喊声:“顶住!别让门关上!”
有人伸手进来,试图扒住石板边缘。
我低头看了眼地上倾倒的烛台,灯油正顺着地面裂缝往外流。火势虽被炸压了一阵,但余烬未灭,角落里还有微弱的火苗在跳动。
“趴下!”我推着谢琬伏地滑行,两人贴着地面冲向那道狭窄的入口。一支箭擦着她的发髻飞过,步摇被打歪,差点掉落。
我们几乎是滚进去的。
身体刚穿过,我立刻翻身回望。几支箭横卡在门缝,外面的人正用力拉扯,想把石门重新拉开。一只手已经伸了进来,五指死死抠住石板边缘。
我抬起脚,猛地踹向最近那个倾倒的铜烛台。
油水泼洒出去,顺着地面流向门缝。火焰沿着油迹迅速爬升,烧到卡住的箭杆,火舌顺着木杆蔓延出门外。
一声惨叫响起。那只伸进来手瞬间焦黑,手指蜷缩脱落,啪嗒掉在地上。
其他人急忙缩手,可火势已经沿着箭簇烧了出去。外面传来混乱的吼叫,有人在拍打手臂上的火苗,有人翻滚躲避。
石门轰然落下,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密室陷入昏暗,只有远处一点幽绿光芒微微浮动,像是磷火,又像是某种机关启动的信号。空气变得沉闷,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我靠在石门上喘气,右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谢琬坐在我旁边,一手扶墙,一手仍紧紧攥着玉珏。她的发髻散了一半,脸上沾了灰,但眼神没乱。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说。
“当然不会。”我打开折扇,用扇骨蘸了点肩上的血,在地面快速画出几道线条,“裴仲渊派这些人来,不是为了杀我们,是为了拖时间。他在等更厉害的手段。”
她抬头看我,“那你现在做什么?”
“算风向。”我把扇面按在地上,感受微弱的气流变化,“这地方有暗道,不然不会有风。而且风是从那边来的。”我指了指密室深处,“说明出口不在我们进来的地方。”
她慢慢站起来,拍掉裙摆上的灰尘,“那你算完了没有?”
“差不多。”
“那就走。”她往前迈了一步,忽然顿住,“等等。”
我也听见了。
滴水声。
很轻,但很规律,一滴,一滴,落在某个金属容器里,发出细微的叮响。
这声音不该存在。
刚才外面打成那样,没人注意这种细节。但现在安静下来,它就变得格外清晰。
而且——
我眯起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点幽绿的光,动了一下。
不是晃动,是移动。它离地面约莫三尺高,缓慢前行,像被人提着走。
谢琬也看到了。她握紧了手中的步摇,指甲掐进金钗柄里。
我没有动。
那光点停在十步之外,静止了几秒。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楚公子,别来无事?”
我笑了。
“是你啊。”
“你认得我?”
“听声音就猜到了。”我撑着扇子站起来,“裴党里能活到现在还没死的刀客,说话还带北地口音的,不超过三个。你嗓门最大,上次在酒楼砍翻六个捕快,临走前非要说一句‘刀快不如话狠’,我记得清清楚楚。”
对方沉默片刻,低声笑了,“看来真是躲不过你这张嘴。”
“你们带了多少人?”我问。
“不多。”他说,“够用就行。”
“卡门缝的箭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我。”
“蠢。”我说,“你以为卡住门就能进来?这门一旦受阻,机关会自动触发反制机制。你看你手下那只手,就是证据。”
他没接话。
我继续说:“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贸然往里冲,只会一个个送死。你现在站的位置,再往前两步,脚下第三块砖是陷落陷阱。第四块是毒针机括。第五块……我没数错的话,踩上去会引动整个通道的落石。”
他站在原地没动。
谢琬小声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些?”
“猜的。”
她瞪我。
我又说:“但也差不多对了。他不敢往前走,说明我心里想的和实际情况差不了多少。”
对面那人终于开口:“楚昭,你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受伤了,体力耗得差不多。这地方又黑又窄,你打不过我们。”
“我不需要打赢你们所有人。”我说,“我只要打赢第一个敢冲过来的。”
“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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