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急促,姜父也缓缓推开门走出来。
一打开门,一阵儿风越过姜瀚文。
龚青端着一盆汤,咚的一声,重重放桌上。
“小青,这是怎么了?”姜父一脸疑惑。
“姜伯伯,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汤,你快尝尝!”龚青满眼期待看着姜勇。
姜勇一脸狐疑,用锅里的勺子喝了一口,闭上眼品味。
半晌,两眼亮若明星,惊疑看着龚青。
“好、好、好!”
说到最后一个字,姜父甚至重重拍在桌子上,竖起大拇指,很是兴奋。
“嘿嘿,好吃吧,往后,我每天都给您做点。”龚青乐呵得像讨要小红花的孩子,眼角笑出沉积岩一般的密集皱纹。
什么汤,能让嘴巴吃挑的老爹这么夸奖?
姜瀚文走近,也喝了一口。
热流顺着喉咙流下,馥郁香气盈满口腔,他瞳孔瞪大!
汤里,有灵气!
……
待姜父睡下,两人爬到姜瀚文屋顶,一人拿着一坛酒,坐在瓦片上,仰观满天繁星。
初秋的晚风轻柔吹着,就像轻纱拂面,绵缠中带着清凉,那是秋夜凉爽的味道。
受苦杏果的启发,龚青顿悟出全新的做菜方式,那就是以苦杏果吸引灵气的特性为基础,借药理的顺生,形成闭合圆环,锁住汤中灵气!
这样做出的菜,只要苦杏果够多,理论上,能够同丹药媲美,甚至因为汤多,有可能超过!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到处给人说。”龚青给自己灌下一口酒,脸颊浮起两团红晕。
姜瀚文笑而不语,就两人目前接触的认知看来,龚青的发现——前无古人!
就他了解的知识来看, 药膳通常只在蜕凡境有用,至多延伸到引气境一点,后面,就会更换为丹药。
至于用高阶灵草来做药膳,目前还没人做过,因为在所有人概念里,那意味着浪费,根本发挥不出该有的药力。
换句话说,赔本买卖,没人会干。
创造出富含灵气的特有药膳,这是属于龚青的高光时刻。
姜瀚文自问,如果是他有这般发现,大概率不会告诉任何人,可龚青第一个想到自己,想到老爹。
这份信任,暖烘烘的,甚至有点烫,灼烧着他冰封的心腔。
……
兴尽悲来,龚青望着天上月亮,开始沉默。
过往岁月划过心头,心里苦涩泛起,他眼里突然流出两行清泪。
他不再是废物,只是,一直担心自己的爹爹,永远都不能知道。
“其实,我以前真的挺没用的。”龚青自顾自说着:
“我因为天赋差,从小我爹就告诉我,让我学会万事留一线。
他把我交给最严的老师学认字,我哥我姐他们……”
姜瀚文静静听龚青说起他的前半生,不时酒坛轻碰,两人对饮一口。
酒喝完,委屈诉尽,泪也流干。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龚青被人辱骂,让钻裤裆,打断腿,那些屈辱,在此刻是如此微不足道。
英雄不问出处,寂暗无名,那是他来时的路。
一切,都可以算作成功垫脚石,只是这样的成功,太过痛苦。
唯一一点,没法吞进腹中的煎熬,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可奈何。
现在,就剩他一个人,孑然一身在这世上。
开心无处分享,难过无处求安慰。
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又能想谁,挂念谁?
姜瀚文叹口气,他作为朋友,只能做到朋友的部分,至于亲人那块,只能是永远的遗憾。
更何况,无论朋友还是亲人,再如何体谅、安慰,都不过是隔靴挠痒。
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命运对每个人刻下的疤痕,从来不同。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行走于世间,孤独是常态,也是必然。
真正能安慰自己的,只有自己。
姜瀚文看在眼里,有点心疼。
可惜是汉子,不然他都想抱抱对方。
一想着两男的在屋顶搂搂抱抱,啧啧,辣眼睛。
“好了,不说这些,给你看个好东西!”抹掉泪痕,龚青脸上重唤笑容。
掌心一摊,一粒金豆熠熠生辉,静静躺在纵横交错的掌纹上。
“有人在我这里连定一个月的壮血汤,说好的四成,这是你的分红!”
语气坚定有力,四目相对,龚青眼里带着毋庸置疑。
尽管有姜瀚文帮忙,可这个钱,是他凭本事赚的,他享有支配权。
姜瀚文没有推诿,坦然接过金豆。
这是龚青的自尊,也是龚青价值,作为朋友,首先就是要尊重对方劳动果实。
从这一刻起,龚青不再需要庇佑,他自己就能活下来,并且活得好。
“还有这个!”龚青又拿出一粒小金豆。
“这是还药田的钱,如果保持今天的生意不变,一个月,我就能还完借的所有钱。”
“好。”
姜瀚文接过更大一号金豆,突然想起一句话。
没有经济独立,就没有人格独立,此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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