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时,盛嘉骏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项目数据揉太阳穴。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 19:47,键盘旁的外卖盒还没收拾,凉透的米饭黏在盒底,像他此刻拧成一团的心情。看清弹出的“海洋组合”群聊提示时,他愣了愣,这是他们仨当时取的群名,胡星海爱闹,徐继洋沉稳,加上他,曾经雷打不动每天晚要凑在一起聊天,后来工作忙了,才改成每周一次“视频茶道会”。
他指尖划过屏幕接起,胡星海的大嗓门瞬间冲破听筒:“嘉骏!你可算接了!我跟继洋都对着茶桌坐半天了,你看我这新泡的碧螺春,芽头多匀!今晚茶道会没跑吧?”
紧接着是徐继洋温和的声音,还带着点纸张翻动的轻响:“我猜你又在加班,特意把茶温在保温壶里,等你忙完就能直接喝。要是实在赶不上,咱们就改到周末。”
盛嘉骏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路灯,心里那股被加班、被针对压得发沉的情绪,忽然被这两句惦记烘得软了些。他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声音里带着点刚从忙碌里抽离的沙哑,却透着股笃定:“没赶不上,等我十分钟,我把桌上的文件收一收,回家就开视频。话说老胡,我听说你又新入手个星月菩提,不是我说你,你家那么多手串,你玩的过来么。”
“真的?”胡星海的声音立刻拔高,“我就说你不能再放我们鸽子!上次你说要改方案,结果我们俩对着屏幕喝了一晚上茶,我这不就得意这口么,主打一个喜欢。”
盛嘉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可笑意没维持两秒,就被涌上心头的烦躁压了下去。他想起上周刘振斌拿着他熬夜做的市场分析报告,在总监面前侃侃而谈,最后把本该属于他的项目奖金揣进了自己口袋;想起昨天部门会议上,刘振斌轻描淡写地宣布安排刚毕业三个月的侄子当项目组长,而他这个从头到尾跟进项目的人,反倒成了给新人收拾烂摊子的“辅助”;更想起这半个月来,刘振斌变着法儿让他加班,明明不是他的工作失误,却要他背锅写检讨。
“嘉骏?怎么不说话了?”徐继洋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盛嘉骏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语气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决绝:“没什么,就是刚才在想事儿。对了,今晚跟你们俩说个事儿——我打算明天辞职。”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胡星海都没了声音。过了几秒,徐继洋才轻声问:“是因为刘振斌?他又为难你了?”
“不止是为难。”盛嘉骏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声音里满是积压已久的不爽,“他占我奖金,把我辛苦做的成果说成是他的功劳,还把自己什么都不会的侄子安成组长,让我天天替他侄子擦屁股,加班加到快猝死。我妈上周还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瘦了,说我声音听着没力气。我想通了,这份工作再干下去,身体垮了不说,心气儿也得被磨没了。”
打开出租屋门时,盛嘉骏踢掉皮鞋,把公文包随手扔在沙发上——那里面装着明天要交的辞职报告,此刻竟没了半分沉重。从抽屉里翻出那套素白的陶瓷茶杯,又摸出罐去年徐继洋送的龙井,刚烧上热水,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海阔天空”群的视频邀请。
接起的瞬间,胡星海的脸占满了屏幕,他手里举着个青花茶杯,杯沿还沾着片茶叶:“嘉骏!你可算到家了!我跟你说,我这碧螺春都续第三泡了,为了下个月拍婚纱照能瘦点,我现在每天就靠喝茶刮油,奶茶都戒了!”
屏幕另一侧的徐继洋笑着摇头,手里正拿着本笔记本,笔尖停在纸上:“他前几天跟我吐槽,说他媳妇嫌他肚子大,硬是把家里的零食全锁起来了,现在每天晚上只能喝茶啃苹果。”
“那能叫啃苹果吗?”胡星海立刻反驳,语气里却满是笑意,“那是健康饮食!再说了,今年国庆就要结婚了,总不能穿着西装显肚子吧?对了嘉骏,到时候你可得来当伴郎,我跟我媳妇都商量好了,伴郎服都给你挑好了,藏青色的,特显精神!”
盛嘉骏刚把茶叶放进杯中,热水冲下去的瞬间,茶香袅袅升起,他凑到屏幕前笑:“伴郎肯定没问题,不过你这减肥得坚持住,别到时候喝着茶还偷偷吃红烧肉。”
群语音里的笑声刚淡了些,胡星海忽然收起了玩笑的语气,带着点担忧问道:“话说,嘉骏,你明天真打算辞职么?虽然现在挣得不算很多,好在稳定,有时需要加加班,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你要知道现在好多大学毕业生都不好找工作,一毕业就面临失业,你这要是辞了,万一短时间找不到下家,压力可不小。”
盛嘉骏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听着胡星海的话,心里也泛起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唉,我也不想啊,但是前几天房东来催房租,说下个月起房租又要涨五百。你也知道我现在每个月工资除去房租、水电费和给我妈寄的医药费,剩下的也就够勉强糊口。再不换个高薪工作,就算我天天吃土都难以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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